死寂,比哭聲更讓人心悸。
那無處不在的哀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能深入骨髓的靜。仿佛整個地下空間都被抽成了真空,連火把燃燒的嗶剝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朱淋清握緊了劍柄,警惕地環顧四周。
“它停了。”張帆的回應很短,他沒有回頭,而是朝著地宮更深處走去。那里的黑暗,似乎比任何地方都更加濃郁。
朱淋清沒有選擇,只能跟上。
地宮的盡頭,并非路的終點。空間豁然開朗,一座孤零零的石臺立在正中央。這石臺與壁畫上獻祭用的祭壇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座……墓碑。
石臺上,靜靜地躺著一枚玉簡。
那玉簡通體暗紅,像是由凝固的血液雕琢而成,表面還縈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紅光,在這片死寂的黑暗中,詭異地跳動著,像一顆瀕死的心臟。
“別過去。”朱淋清拉住了張帆的胳膊,“那東西不對勁。”
張帆沒有理會。他掙開朱淋清的手,一步步走向石臺。越是靠近,他體內那股名為“淵息”的力量就越是沸騰,不是之前的躁動,而是一種……悲鳴。
他伸出手,觸碰到了那枚玉簡。
沒有冰冷的觸感,也并非溫潤。那是一種灼痛,仿佛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股龐大的、混雜著無盡不甘與痛苦的信息洪流,順著他的指尖,悍然沖入他的腦海。
“張帆!”朱淋清呵斥道。
張帆身體劇烈地一顫,卻并未松手。他強忍著腦中炸裂般的疼痛,將自己體內的一縷淵息,小心翼翼地渡入玉簡之中。
血色玉簡光芒大盛。一行行扭曲的字跡,如同活物一般,在玉簡表面游走、浮現。那不是墨,是血。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燃盡生命的決絕。
“這是……血書。”朱淋清快步上前,卻在三步之外停下,那玉簡散發出的氣息讓她本能地抗拒。
“巫神靈契,非此界之物……”張帆的喉嚨里擠出幾個干澀的字眼,他像是在閱讀,又像是在轉述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源起……海外蓬萊。”
“蓬萊?”朱淋清的反應極快,“傳說中的仙山?這怎么可能!荒謬!”
“百年前,一群自稱‘蓬萊’的修士遠渡而來。”張帆沒有理會她的質疑,繼續念下去,“他們帶來了‘靈契’,聲稱是通往永生的神跡,暗中尋找……‘容器’。”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玉簡上的血字,每一個都像一根針,扎進他的魂魄里。
“什么容器?”朱淋清追問。
“血脈特殊之人。”張帆的回答斷斷續續,“張家……是第一個。”
朱淋清倒抽一口涼氣。她瞬間串聯起了所有的線索,從壁畫上的契約,到張帆身上的詛咒。
“所以,你家先祖不是與什么邪神簽訂了契約,而是成了別人的試驗品?”她的語氣充滿了震驚,“那你身上的力量……”
“是‘靈契’,也是……失敗品。”張帆慘然一笑,“張家血脈中,蘊含一絲所謂的‘真龍氣運’,他們認為,這是成為完美容器的最佳資質。”
“真龍氣運?”朱淋清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值得他們布下百年的局?”
“值得。”張帆打斷了她,“因為他們的目的,從來不是什么永生。他們要的,是這個世界的……本源。”
“掠奪世界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