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求仙盟、京兆府。
“萬戶侯……”病書生倚著墻,發出低沉的苦笑,“好大的手筆。求仙盟,這是要將我們置于死地,還要我們死后背負千古罵名。”
朱淋清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從聽雪樓的叛徒,到天下公敵。不過短短一天。
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王家的人能這么快找到他們。不是他們神通廣大,而是整個京城,都已經變成了一張天羅地網。他們是網里的魚,而全城的百姓,都是拿著魚叉的漁夫。
“黑市也被查了。”病書生補充道,“我們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朱淋清扶著幾乎要癱軟下去的張帆,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卻不能不在乎他的性命。
“怎么辦?”她問病書生,也像是在問自己。
“先離開這里,告示很快會貼遍全城,這里不能待。”病書生判斷道。
就在這時,巷子口拐進了三個人。
他們穿著普通的短打勁裝,但腰間的兵器和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暴露了他們的身份——為了賞金而來的散修。
為首的刀疤臉一眼就看到了墻上的告示,又對比了一下巷子里的朱淋清和她背著的張帆,臉上立刻浮現出貪婪的狂喜。
“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抽出腰間的樸刀,用刀尖指著他們,“一萬兩,一個萬戶侯,還有一個快死的病秧子。兄弟們,這潑天的富貴,咱們接住了!”
另外兩人也獰笑著圍了上來,封住了他們唯一的去路。
“大哥,告示上說女的也要活的。這妞兒長得不錯,抓回去之前,先讓兄弟們快活快活?”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猥瑣地笑著,一雙小眼睛在朱淋清身上來回打量。
朱淋清將張帆輕輕放下,讓他靠在墻角。她站直了身體,擋在張帆前面。
“滾。”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喲,還挺辣。”刀疤臉不怒反笑,“我喜歡!先打斷她的腿,看她還怎么橫!”
話音未落,他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樸刀當頭劈下,帶起一陣惡風。
病書生想動,卻牽動傷口,再次噴出一口血。
朱淋清側身躲開,同時右手一揚,一片淡紫色的粉末迎風灑向三人。
“小心,是毒!”
刀疤臉反應極快,立刻屏住呼吸向后躍開。但另一個反應稍慢的同伴卻吸入了一些,頓時慘叫一聲,捂著臉在地上打滾,臉上迅速腐爛起一片片黑斑。
“臭婊子!找死!”刀疤臉被激怒了,真氣鼓動,再次撲上。
他的速度太快,朱淋清的毒術雖然詭異,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根本來不及施展第二次。眼看刀鋒就要劈中她的肩膀,一道微弱卻冰冷到極致的氣息,突然從她身后蔓延開來。
一直昏迷不醒的張帆,不知何時竟半睜開了眼睛。他的瞳孔沒有焦距,完全是憑借著本能。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對著刀疤臉的方向。
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從他掌心噴薄而出。
淵息寒力!
刀疤臉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他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極寒之力將自己籠罩。他的動作變得遲滯,刀鋒在離朱淋清肩膀一寸的地方停下,上面迅速凝結出一層白霜。
“不……”
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呼喊,整個人,連同他手中的刀,就被凍成了一座晶瑩剔透的冰雕,還保持著前撲的姿勢。
剩下的那個尖嘴猴腮的散修,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咳……咳咳……”
張帆噴出一大口黑血,身體軟軟地滑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那股冰封一切的寒力也隨之消散。
朱淋清連忙扶住他,摸向他的脈搏。
“他的身體……好冷……”她驚慌地對病書生說。
病書生掙扎著爬過去,搭上張帆的手腕,片刻后,他的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
“糟了。他強行催動了體內那股力量……寒氣攻心,他本就逆行的氣血,現在徹底紊亂了。”
病書生抬起頭,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砸在朱淋清的心上。
“他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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