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個?”朱淋清痛苦的低吼,像一頭瀕死的幼獸,“就因為這些可笑的嫉妒,她就要我全家去死?”
“當然不夠。”張帆終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在他手中仿佛沒有溫度,“所以,她需要一個聽上去‘大義凜然’的借口。一個能讓她心安理得,甚至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的借口。”
“天醫血脈……”朱淋清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
“對。”張帆承認,“她動用了柳家隱藏在京都地下的情報網天蛛網,第一個將‘朱家得到神秘單方’和‘張家余孽可能現身’這兩條線索串聯了起來。然后,她找到了最合適的合作者——同樣渴望著這一切的王少杰。”
“一個提供情報和‘正義’的由頭,一個提供野心和執行的手段。王少杰借此登堂入室,她借此泄私憤、除異己。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中,這只是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你們朱家的幾百條人命,不過是這場交易里,用來驗貨的添頭。”
砰!
朱淋清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巨大的動靜引得周圍的茶客紛紛側目。她的雙眼赤紅,里面燃燒的不是淚水,而是足以焚盡一切的仇恨。
“我要殺了他們!我現在就去殺了這對狗男女!”
她轉身就要沖下樓。
“然后呢?”
張帆平靜的聲音,像一根無形的繩索,將她死死地定在原地。
朱淋清猛地回頭,死死盯著他:“什么然后?”
“你殺了他們。在所有人眼中,你就是勾結禁忌血脈、濫殺無辜的朱家余孽。王家和柳家會舉全族之力追殺你,皇室供奉堂會把你當成引出我的新誘餌。整個天下,再無你的容身之地。”張帆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這就是你想要的復仇?用你自己的命,去成全他們的劇本?”
朱淋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股沖天的恨意,被這幾句冰冷的話語瞬間凍結,然后寸寸碎裂。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是啊。
她死了,仇人也死了。
可家族的冤屈呢?那些被當成“替罪羊”枉死的族人呢?他們將永遠背負著“貪婪”與“欺騙”的罪名,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那不是復仇。
那是同歸于盡。
“那……我該怎么做?”她茫然地抬頭,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的哀求。
張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想讓他們痛苦,死,是最簡單的方式。”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要讓他們,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他轉身,丟下最后一句話。
“讓他們,把吃下去的東西,連著血帶肉,一點一點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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