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奎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看向深不見底的崖下。
“他們不是在休息。”他說,“他們在布口袋。”
王大奎的聲音在風里發飄,卻又鉆進每個人的耳朵。
“口袋?什么口袋?”張帆問,他沒聽懂這個獵人的黑話。
“請君入甕的口袋!蠢貨!”王大奎猛地抬頭,死死盯著上方被風雪遮蔽的崖壁,“他們就在上面,等著我們鉆進去!”
“不止上面。”朱淋清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辯駁的寒意。她緩緩轉動身體,分水刺的尖刃對準了他們來時的路。
風雪依舊。但那股被窺伺的感覺,卻從四面八方涌來,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刺在三人皮膚上。
沒有預兆。
三道巨大的黑影從崖壁上方的雪霧中一躍而下,落地無聲,仿佛三塊被拋下的黑色巖石。它們的身形比尋常山狼大了整整一圈,四肢粗壯,肌肉賁起,黑色的鬃毛在風中狂舞,鬃毛間,果然纏著幾縷極細的金線。
王大奎的瞳孔縮成了針尖。他沒有動,甚至沒有去拿背后的弓,只是將身體壓得更低,像一頭準備反撲的野豬。
“官家的狼崽子……養得真肥。”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張帆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識地將手按在胸口,那枚盟約之珠正隔著衣物散發著微弱的涼意。這就是王大奎說的陷阱。一個死局。
最左側的那頭巨狼動了。它沒有嚎叫,只是無聲地撲了過來,腥臭的狂風撲面而至。
就是現在!
張帆沒有思考,身體的本能快過了恐懼。他猛地抽出那顆珍珠,對著撲來的黑影狠狠甩了過去!
盟約之珠沒有脫手,一道奪目的藍光從珠子中爆發,瞬間照亮了昏暗的崖壁。
咔——
藍光一閃而逝。最前方那頭巨狼的左前爪被一層薄冰瞬間凍結在巖石上。它前沖的勢頭一滯,龐大的身軀失去了平衡,狼狽地側翻在地。
“干得好!”王大奎爆喝一聲,聲音里充滿了意外。
另外兩頭狼卻沒半分停頓,一左一右,朝著中間的朱淋清和王大奎猛撲而來。
朱淋清不退反進,身形一矮,手中分水刺劃出兩道寒光,直取右側巨狼的咽喉。王大奎則地上一滾,避開了正面,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短柄的砍刀,朝著另一頭狼的側腹砍去。
錚——
一聲刺耳的交擊聲。朱淋清的分水刺,竟然被那頭狼用牙齒死死咬住!那畜生的牙口堅逾鋼鐵,任憑她如何發力,也抽不回兵器。
“不對勁!”朱淋清手腕劇震,她瞥見了那頭狼的眼睛。
那不是野獸的眼睛。沒有狡詐,沒有兇殘,只有一片死寂的、泛著詭異紅芒的空洞。
“它們被下了蠱!”她厲聲大喊。
王大奎那邊的狀況同樣糟糕。他的砍刀雖然劈中了狼身,卻像是砍在了一塊堅韌的牛皮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連皮都沒破。巨狼反口一咬,他只得棄了刀,就地翻滾,險險避開。
“蠱?什么他娘的鬼東西!”王大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駭。他混跡山林半輩子,殺過的野獸不計其數,卻從未見過刀槍不入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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