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鳶把她和羅民安在山里,看到的景象和猜測,要地震的消息,全都告訴了羅家人。
一家子愁眉苦臉的圍坐在桌前。
羅老母嘆氣,“鳶兒,真是要地龍翻身了?”
“是的,祖母。”
“咱們別灰心,明日我先去縣里,把阿爹的撫恤金討要回來。”
“爺和舅舅,你們也跟著去,買些糧食,等過段時間,會一米難求。”
她又把在木泰身上順來的一兩銀子和二十個銅板,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羅英娘震驚,有些慌亂:“鳶兒,哪里來的銀子”
木鳶說的很坦然:“今天,在木泰身上順的。”
這一兩銀子,換成銅錢,都要幾大串,拿在手里,都贅手。
今年收成不好,早被吃的家徒四壁,木鳶一下子拿出來一兩銀子,倒真叫羅家人心里動容。
羅民安看看家里餓的面黃肌瘦的幾個孩子,羅家星看著這銀子,眼神里迸發著光,不斷吞咽口水。
羅民安心里一狠,“鳶丫頭,你收起來,我們怎的用你的錢?”
羅家星和羅包谷的眸子,頓時暗淡。
“爺,今日你帶著兩個舅舅和表弟,來給我們撐腰,把我們接回來,我和娘心里感動。”
“一家人,不分你的我的,用就是。”
“再說以后,還要互相扶持。”
羅家人心里感動的七葷八素,昏暗的光下,濕了眼眶。
他們不再推脫,油燈不怎么亮,昏黃的還有些晃眼。
羅老母問:“鳶丫頭,你是個有主意的,你瞧著我們該往哪去”
“往汴京去。”
“聽說京城的東西都貴,我們哪里用的起”
“貴不要緊,我們可以賺,但命只有一次,京城總是要安全些。”
羅英娘苦著臉,猶豫不決的嘆氣,“鳶兒?要不你往秀州去,那里富饒,你外祖母曾是秀州人,生前她的手帕交孟老夫人。”
“給你和孟家大郎的嫡子,定下過一門婚事,已經交換過庚帖。”
“什么?”
木鳶驚了,自己已經有未婚夫啦。
羅老母是秀州人,她是個官宦人家的庶女,后來家道中落,才嫁給了羅民安。
一路來到韶州,婚后跟她年少的好友,也只再見過一次,匆匆一面,孟老夫人心疼羅老母,于是商談下這門婚事。
“鳶丫頭,那孟家大郎嫡子是個不錯的,祖母看過。”
木鳶臉上大大的震驚,羅英娘趕緊解釋:“鳶兒,你忘了?我和你說過。”
木鳶哭笑:“沒忘,怎么會忘?”
“只是,我們現在這個情況,人家未必還能瞧的上,日后再說吧。”
羅老母拍拍她的手背,一臉慈祥:“是這個道理,你也別瞧低了自己,說不定孟小郎能中意你。”
木鳶心里盤算,秀州如果真的很富裕,且無戰亂的話,倒是一個比京城還好的選擇。
天子腳下是好,但就目前的戰亂程度來看,京城也是眾矢之的,被西南異族垂涎,各地又自立門戶。
只能邊逃,邊看了。
哎,愁。
家里也沒吃的,他們就都各自睡去。
羅老母偷偷摸摸給了她半個饃,讓她蹲門口吃,此時的她坐在門檻上,看著天上亮堂堂的星星,懷里抱著熊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