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退未必代表著一定要針鋒相對。對于他這樣的老狐貍而,凡事都要留有余地,按照道上的規矩來,先大致表個態,再坐下來慢慢談。
因此,聽到趙旻的問題之后,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然后,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請坐,慢慢談。
豫城頭目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足夠溫和,自己已經算是做出了一定的退讓,對方沒有理由不領自己這份情。
更何況,按照道上的規矩,也是要講究先來后到的,這個小姑娘是昨天才預定的船,怎么說也是要在自己的后面。
因此,他在伸出手的同時,臉上還擠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但是,下一刻,這一絲笑意,就凝固在了他那張蒼老褶皺的如同千年老樹皮的老臉上。一同凝固的,還有他伸出手的動作,以及整個艙室里的空氣。
與此同時,在他的眉心處,突然多出來一個暗紅色的小洞,深不見底。
年過半百的豫城人頭目,無力地癱靠在椅子上。瘦弱的身軀就像是一張癟了氣的充氣玩偶,但一雙眼睛還睜得圓圓的,死不瞑目。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時間短暫得讓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除了眼神。
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不甘和疑惑:為什么他做出了退讓,他示弱了,為什么你不遵守道上的規矩,不坐下來和他談?
為什么,要殺唐越?
他不知道答案,但其實答案很簡單。
因為,趙旻本就不是道上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道上的規矩,更何況,就算她知道,也不會遵守。
甚至,她連一切的規矩都不愿意遵守,她要做的事情,她想要從死神手里奪回自己的母親,這本來就違背了天地之間最大的生死規矩。
這件事情是她唯一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她不惜清除掉所有的障礙。
當障礙出現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最強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將它除掉。
對于她而,障礙僅僅是避讓是不夠的,僅僅是稍微挪開一點是不夠的,必須要將它從道路上清除出去。
趙旻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所以她無需多。
只需要去做,就可以了。
所以,這位久經世故的頭目,只能含恨而死。
趙旻的力量是來源于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槍,是從手槍里發出的一聲仿佛咳嗽般的輕嘯。
這種輕輕的嘯聲就如同死神鐮刀揮舞時帶起的風聲一樣,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
短短三秒,在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這輕嘯聲如同渤海上的浪潮,驟然而起驟然而落。
每個人的眉心處都有一個小小的血洞,92式手槍小口徑小威力的子彈不足以貫穿兩層堅硬的頭蓋骨,但它巨大的動能足以將顱腔內的一切絞碎成肉糜。
包括大腦和小腦,在同一時間被粉碎,在同一時間失去所有的意識和行動能力,從肉體到精神,在同一瞬間,一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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