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容心里這一踏實,便不再追問此事,這才又想起了今日侯府的喜宴。
“居然請了那么多賓客,我也是剛知道。”陸清容感嘆道,盡管她和邱瑾亭從認識至今一直都是話不投機,但今日之事,同作為女人,陸清容還是有些同情她的。
“也還好吧!相較蔣軻上次成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更不用說跟咱們那會兒比了!”蔣軒見她終于轉移了話題,笑著接話。
“那是當然。”陸清容在心里嘆了口氣。總歸屬于女人的心事,想來男人都是不大容易理解的。
其實蔣軒并非不理解,只是楓院的事,他著實沒有太大興趣。
而此時的楓院,正處在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氛當中。
畢竟今晚唐珊就要住進來了,屋子和院子皆需要收拾一番,丫鬟婆子們自然都不得閑,從天還沒亮就開始了忙碌。只是折騰歸折騰,誰也不敢大聲語,一個個都謹小慎微,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生怕萬一誰搞出點動靜來,惹怒了二奶奶。
但縱使楓院安靜如斯,屋中的邱瑾亭仍然控制不住地心煩意亂。
“要不我這就去吩咐擺飯吧?”賀清宛站在她身旁,眼看就到了正午,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二爺今日事忙,趕不及過來用飯也是有的。”
這明顯是在為邱瑾亭找臺階下了。
賀清宛住進楓院的這幾日,除去晚上就寢之外,其余的時間都是和邱瑾亭在一處的,包括午飯和晚飯,但她也就第一天見過蔣軻一面。
邱瑾亭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滿腦子想的都是晚上的喜宴:“我一直以為,娶平妻和納妾沒什么分別,就是一頂小轎抬進楓院而已……”
她的聲音極小,像是在自自語。
賀清宛聽了,方才明白,原來侯府和蔣軻此番行事,并沒有提前知會過邱瑾亭,卻始終無法理解,以邱瑾亭的縣主身份,以及成陽公主府的背景,為何他們竟能如此不放在眼里?
“不過是給燕國公府的面子罷了,二奶奶完全不需要在意!”賀清宛只能勸解。
“哼,我倒要看看她以后是不是一直都能像今日這般風光!”邱瑾亭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聲音也格外咬牙切齒。
“正是這個話!來日方長……以后會怎樣,可是誰都說不準的!”賀清宛應和道。
“你今天晚上就別走了,留在這里陪我吧!”邱瑾亭前些天就想如此了,只是礙于面子一直沒開口,今日蔣軻理所當然地不會回來,她才好意思這么說。
賀清宛只能點頭。
就在賀清宛出去吩咐擺飯之前,邱瑾亭還不忘喊住了她:“今日喜宴的這些事,等你回了家也不要亂說。”
賀清宛不假思索地點頭應下,這才出去。
食不甘味地用過了午飯,晚飯亦然,邱瑾亭頭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好在晚上的喜宴她是不需要出席的,待在楓院尚算清凈,只是聽到開宴之前響過寥寥幾聲鞭炮,便再無其他。
再加上賀清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著,這一晚總算風平浪靜地度過了。
本以為終于熬過了最難的時候,卻不想第二天
一早,吳夫人就派了人來請,說是唐珊要在靖春堂敬茶。
邱瑾亭聞頓時怒火中燒:“我不去!”
她著實沒想到會有如此安排,但心中也明白,這敬茶指的是向靖遠侯和吳夫人,跟她是沒有關系的。那憑什么還要自己過去?
來傳話的丫鬟立刻變得無措起來,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賀清宛見狀,連忙先讓她在門外候著,才轉過頭勸說邱瑾亭:“只是敬茶而已,想必和二奶奶當初一定是有所不同的,您先不要自行揣測才是!”賀清宛實在有些詞窮,最后只能說道:“這可是您和那唐珊第一次以新的身份面對面,怎么也不能避而不戰不是?”
賀清宛果然是了解她的,邱瑾亭聞,登時就來了斗志。
“給我更衣!”邱瑾亭的聲音異常堅決。
賀清宛總算松了口氣,把香巧喊進來幫她更衣梳妝。
邱瑾亭換了件大紅遍地金牡丹紋褙子,原本她還想穿同色的中衣和綜裙,賀清宛卻覺得如此一來實在太像新娘的裝束,費了好一番口舌才勸她將衣裙改成了芙蓉色,只留下件大紅色的褙子,用以彰顯其正室嫡妻的地位。
格外精細地上妝過后,在邱瑾亭的強烈要求之下,賀清宛跟著她一起去了靖春堂。
而與此同時,陸清容和蔣軒在榆院受到了邀請,也同樣有些意外。
平妻過門的禮節,陸清容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不用向正妻敬茶和立規矩,至于其他一應事宜,則是能省就省,但具體的標準似乎也沒個明確的說法。
就好比昨日的喜堂,靖遠侯就稱病未到,當然這病不是假的,只不過之前兩次侯府的喜事,他都未曾錯過罷了。
這敬茶,應該也是可有可無的吧……
陸清容對此倒是沒太在意,隨意換上件淺紫色蘭花刺繡對襟褙子,白色立領中衣和藕荷色綜裙,頭發自然不能像在屋里這般隨意,規規矩矩地梳起凌云髻,便隨著蔣軒一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