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隔壁桌的陸清容,卻因今日承平侯夫人幾次三番地為賀家解圍,變得倍加疑惑。
沒過多久,邱沐云終于回來了。
“著實對不住,讓大家久等了。”邱沐云一語雙關,“前院的戲班已經準備就緒,煩請各位移步前往。”
屋中眾人早已等候多時,尤其主桌上的賓客與賀家本就不熟,早已經寒暄到無話可說,聽聞此話,大家都即刻起身,欣然前往。
馮氏和燕國公夫人走在最前面,楊氏和邱沐云隨侍在側。
之后是吳夫人和另外兩位侯夫人,陸清容與崔詩云一同跟在她們身后。
邱沐云發現,燕國公夫人寧可一直隔著馮氏跟楊氏說個不停,都不曾與自己交談半句。
壓抑著心中的不悅,邱沐云主動攀談道:“燕國公夫人可有什么想聽的戲要點?我這就讓他們趕緊去準備!”
燕國公夫人略頓了片刻,方才看向她這邊,十分隨意地說道:“我年紀大了,這些年也很少聽戲,知道的本來就少,一會兒孫夫人幫我點一出便是!”
這一聲“孫夫人”,愣是把周圍幾丈之內的人都搞得尷尬無比。
邱沐云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滿臉通紅,口
不能。
燕國公夫人這才自嘲道:“果真是老了,人都糊涂起來。”
雖然算是解釋了一句,但并未作出任何更正。
后面直到眾人來到前院,邱沐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賀府本就不大,能在前院勉強搭個戲臺已經十分不易,而這時男女賓客都被請到了院中,只是中間拉了一道帷幕。
一路上走在陸清容她們前面的人,此時都在第一排的檀香木圈椅之上落了座,旁邊還余下幾個空位。
陸清容為了圖清凈,并沒有過去,而是與崔詩云一起坐在了后面那排。
沒承想剛一落座,不過瞬間的功夫,賀清寧就在她左邊空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陸清容并未過多在意,只是在發現她笑著看自己的時候,也回了一個禮貌而得體的微笑。
此時戲臺之上逐漸想起了鑼鼓之音,兩個武生裝扮的戲子開始在上面擺開了架勢。
“這是哪一出戲?”陸清容壓低聲音,悄悄問崔詩云。
“我也不清楚。”崔詩云興致不高,“你知道我不愛看這個。”
“是《楊家將》。”另一側的賀清寧主動說道。
陸清容沖她微微頜首,立刻轉回頭來。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賀清寧的談舉止皆十分得體,但她就是本能地對她有些抗拒,不欲與她有太多的接觸。
許是因為她是賀家人的緣故,陸清容心里也隱隱感覺到,卻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她刻意往崔詩云這邊靠了靠,而賀清寧幾次主動搭話,她也只是應一聲便罷,不欲多說的意思表現得十分明顯。
賀清寧卻不以為意,仍舊不時與陸清容說上幾句。
然而陸清容越是不希望和她過多接觸,情況越是事與愿違。
就在戲臺之上的打斗愈加激烈,鑼鼓之聲也愈加急促之時,陸清容身旁突然發出的咣當一聲,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陸清容卻不能不在意了,因為賀清寧手上整整一滿杯茶水,都灑在了自己所穿的淡紫色綜裙上。
好在水溫已經不高,并未燙到她半分。
但卻更讓陸清容懷疑,賀清寧這是故意為之。
在陸清容的記憶之中,這種潑茶水的戲碼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演了,不過自己被潑卻還是頭一遭。
這倒并未讓她有絲毫的慌亂。
來賀府赴宴,陸清容當然是考慮到了各種意外狀況,準備得極為充分。
此時別說是弄濕了裙子,就算是一杯茶水當頭潑下,她都能在片刻之后妝容整齊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在陸清容從容起身之時,綠竹也早已從遠處走了過來,打算陪她一同去更衣。
賀清寧這時連忙緊跟著站起身來:“世子夫人恕罪,都是我不好……”
陸清容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礙的,我這就去換下來便是。”
只是賀清寧卻不肯罷休,最后還是堅持跟著她們主仆二人一起去了更衣的廂房。
一進廂房,陸清容反而先是把綠竹遣了出去,然后直截了當地對賀清寧問道:“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