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姐已經定親了!”陸清容這才不等他說完就連忙開了口,“是和尹家的表哥,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陸清容心里清楚他未必知道此事,但她如此說只是為了告訴江凌,那封信并不要緊,陸芊玉早已不再執著了。
而事實上豈止是不再執著,中間甚至還橫生出宋世祥這么一個枝節,雖說那人著實令人作嘔,卻也讓她真正相信陸芊玉不再癡迷于江凌。
江凌見她今日幾次三番對他的信避之不談,躊躇片刻后,方才下決心解釋道:“寄信之事,是我有失周全了。你也知道,我對這些禮儀規矩向來不大在意,但后來經由云佩提醒,我也意識到這樣怕是會給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一直想跟你說聲抱歉……”
江凌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幾乎已經不大能聽清。
陸清容表面上一副淡定的神色,心里卻難免驚訝,在她的印象中,江凌壓根就不是一個會賠禮道歉的人。
“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陸清容安慰道:“既然意識到不妥也就是了,好在也還沒給我添什么麻煩。”
陸清容表態之后,便不再糾結此事:“我只是過來稍坐片刻,現在要回去正院那邊,先告辭了!”
說完,便朝著南小院的門口走去。
這次的腳步快了很多,而且再沒回頭。
故而她并沒有看到,江凌站在院中的銀杏樹下微微側身,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許久之后,他的這個姿勢依舊維持了不短的時間。
陸清容很快回到了正院。
這
次因為陸蔓玉畢竟還沒有正式進入東宮,而且陸家又一直堅持低調,故而中午并未設什么家宴,陸清容和蔣軒在正院又待了片刻,就告辭回府去了。
坐在侯府的馬車上,陸清容發現對面蔣軒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玩味,又有些笑意。
“怎么了?”陸清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頭發,還以為有什么不妥。
“我是想起你剛才說的話,就忍不住想笑。”蔣軒笑意更深。
“什么話?”陸清容去了西院一趟,又去南小院轉了一圈,早就不記得自己之前說過什么話。
“就是‘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那一句,你可還記得?”蔣軒貌似好奇地問道:“你真是那么認為的嗎?”
陸清容回憶了片刻,方才想起,這是今天剛一碰到耿氏時的那番寒暄。
當時她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過,卻沒想到蔣軒居然一直記著。
“那當然了!”陸清容所幸跟他說笑起來,“太子側妃,那可是前途無量的!說句大不敬的話,當今的太后娘娘,當初不也是從太子側妃做起的……如今可是大齊朝最尊貴的女人了!恐怕東宮里的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也會有這么一天吧……”
蔣軒這次總算忍不住笑出了聲:“這目標還真是高遠啊!”
陸清容卻突然沒了玩笑的心思。
“若真是我這么想就好了。”陸清容不由開始擔心起來,“就怕是我三姐自己這么想,那可真就讓人揪心了……”
蔣軒也收起了笑意,定睛看著陸清容竟有片刻失神,半天才緩過神來,安慰她道:“這個你擔心也是沒用的,正如你所說,東宮中的每個女人都難免會這樣想,不過是想多想少的區別罷了。有的人即使入宮的時候還能淡泊名利,時日一久,也會逐漸變得奮不顧身起來,什么順其自然、明哲保身,全都拋在了腦后。旁人的勸說根本沒用,唯有自己真正想通的人才能看淡這一切。”
陸清容點了點頭:“希望她能想通吧!無論是父親和母親,還是我們幾個姐妹,也都希望她能平安即可。”
“哦?你們就不想做一做外戚嗎?聽說就還挺威風的!”蔣軒似乎也覺得剛才的氣氛過于壓抑,主動開起了玩笑。
“威風?”陸清容撲哧一笑,“你是說安樂侯嗎?我可真沒覺得他哪里威風了!”
蔣軒跟著一起笑起來:“那是你沒見過他以前的樣子!”
“是嗎?”陸清容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說得跟你見過似的,從你出生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很‘威風’了吧!”
蔣軒出生之時,吳太后就已經是當朝太后了。
“我是聽大舅舅說的。”蔣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陸清容反而笑得更加暢快。
回去侯府的一路上,馬車之內的歡聲笑語不斷。
而此時的陸清容沒想到的是,此時她和蔣軒這種歡快的氣氛,待到回了陸府之后,并沒能保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