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么事。”陸清容微微嘆了口氣。
蔣軒并未移開目光,依舊看著坐在馬車另一側的陸清容。
“以往去女學的時候,聽她們講那些有的沒的,不覺得怎樣,甚至有時還會有點煩。”陸清容神色難掩失落,“可是這么些日子沒去,反而有點懷念那種感覺了。”
尤其是今天,唐h指婚二皇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唯獨她是剛剛聽說。
“你……還想繼續去學堂嗎?”蔣軒輕聲問道。
“可以嗎?”陸清容瞬間精神起來,不過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失了,還沒聽說有誰成了親還去女學的,何況自己嫁入的還是靖遠侯府這種人家。
見她是這種反應,蔣軒心中也有些了然:“去學堂自然是不成了。盡管我對這些規矩不甚在意,但這樣終歸對你的名聲不好。”
陸清容心里當然也明白,只是臉上的神色又增添了幾分落寞。
“不過……”蔣軒略頓了頓,“雖然不能去女學,但若是你還想接著讀書,咱們可以請一位女先生來府里講習便是。”
“這恐怕也不大好吧。”陸清容倒是想繼續讀書,心里卻清楚大齊朝歷來講究“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還是不希望才嫁過來就過于特立獨行。
“可以變通一下嘛。”蔣軒說道。
“如何變通?”陸清容有些動心。
“說是請教書先生肯定有些不妥,若是換個別的名義就好了很多,比如刺繡、琴藝之類的。”蔣軒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內室里不就擺著一張松雪琴嗎,我看就以學琴的名義請個先生來好了!聽聞女先生之中,精通琴藝之人也是有的,回頭我去打聽打聽。”
“真的可以嗎?”陸清容十分高興,雖然不能與昔日的同窗一起去學堂,但在寂寞單調的內宅生活中能跟隨一位博學之士多讀些書,也是件極好的事,“墨香院的甄先生就是為博古通今又通曉音律的女先生!”
“那我改天去燕國公府走一趟。”蔣軒應下這事,看著陸清容此時難掩興奮的神情,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
“你怎么知道那是松雪琴?”陸清容突然想起成親當日她還沒有把琴擺出來,難道是那日蔣軒夜晚碰到珠簾時的匆匆一瞥?看來他對古琴也有些了解,“你會撫琴?”
“不會。”蔣軒答得干脆,“只是早先在宮里見過一些,二皇子愛好收集這個。”
“哦……”陸清容想起今日偶遇二皇子的事,“二皇子送了什么賀禮給你?”
“你倒是忘不了這事!”蔣軒想起今天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忍不住打趣她。
“我就是好奇,有什么寶貝還非要你自己去挑……”
“是一座屏風。”蔣軒說得簡單。
“屏風?像咱們內室那座那么大嗎?”
“差不多吧。”
“那么大啊?”陸清容顯然有些吃驚,“你怎么不挑個小點的?這個不太好拿吧。”說著,陸清容還作勢往馬車后面看了一眼。
蔣軒這次忍笑忍得有點辛苦:“哪用咱們操心,宮里自然會派人送到咱們府上。”
“難道二皇子讓你挑的都是這些大家伙,屏風已經算小的了?”與其說陸清容是在發問,倒不如說她在自自語。
蔣軒似乎有意想避開這個問題,也并不接話,轉而問道:“你那邊如何?太后娘娘賞了什么好東西給你?”
“你怎么知道太后娘娘賞了東西給我?”陸清容不解。
“那還用問嗎,咱們才成親,賞賜必然會有,這也是在給吳夫人做面子。”
聽到蔣軒如此說,陸清容倒很是贊同,一口氣把今日從吳太后還有太子妃那里得來的賞賜講給他聽。
“說起賞賜,今天還有個事。”陸清容突然想起來,“太后娘娘在大殿召見我時,皇后娘娘并不在其中。后來入了席,我們離主桌不很近,只是跟隨眾人遠遠給皇后娘娘行了禮,都沒看清楚人。但賞花宴結束后,我剛走到御花園門口,就有宮女把那些賞賜送了過來,我見除了太后娘娘賞的玳瑁如意和太子妃賞的翡翠葫蘆之外,還多了一串珊瑚手串,問過之后方才知曉是皇后娘娘的賞賜……可皇后娘娘早已擺駕回宮,我這連恩都沒能謝,會不會有些不妥?”
“不礙的。”蔣軒想都不想就說道:“皇后娘娘為人寬厚,不會在乎這些虛禮。況且既然這么悄無聲息地賞了你,便是沒打算非要讓你去謝恩的,你無需為此過于在意!”
陸清容心里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想到皇后娘娘與吳家并無任何關聯,她頓時覺得這個“為人寬厚”的形容還是有些可信的……
待到馬車回到榮恩街,陸清容的心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一來不再為沒有給皇后娘娘謝恩的事而擔心。
二來蔣軒答應了幫忙請甄先生來府里講學。
這讓陸清容直到回了陸府,臉上都一直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