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先是齊齊向蔣軒和陸清容行了禮。
此時堂屋之中并沒有風,陸清容坐在那里都能隱隱感到有陣陣香氣朝自己這邊飄了過來,不由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希望借由茶香能淡化一下這些古怪而刺鼻的味道。
屋中身穿粉衣的丫鬟居多,其中一人率先站了出來:“奴婢們今日專門來拜見世子夫人,愿夫人身體康健、平安喜樂。”說完,復又盈盈拜了下去。
旁邊兩個與別人不同,穿著綠色衣裙的丫鬟,身姿如柳,眉目如畫,姿色明顯勝過旁人一籌,在聽到那粉衣丫鬟自稱“奴婢”之時,二人臉上皆是閃過一絲不滿之色。
陸清容碰巧注意到了這二人,卻未加理會,對著剛剛那個粉衣丫鬟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海棠。”粉衣丫鬟恭敬地回話。
隨后,在陸清容的示意下,眾人陸續報了自己的名字。
海棠、紫薇、迎春、百合……清一色的花名。
陸清容聽著,忍得很辛苦才沒有笑出聲來,心中不禁腹誹起蔣軒,他這可算是名副其實的置身花叢了……
最后,除了那兩個綠衣丫鬟之外,其余的人都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陸清容面色平淡地望著二人,不慌不忙地再次拿起身側的茶杯喝了一口。
就在此時,蔣軒開了口
;“這個是花營,那個是錦陣。”
“噗。”
這次陸清容可是再也忍不住,剛剛入口的茶水,被她全數噴了出來,嗆得她咳嗽了好半天方才停住。
“叫什么?”陸清容怕是自己聽錯了。
蔣軒卻沒再重復,轉過頭一臉嚴肅地對著那些丫鬟說道:“現在榆院有了主母,以后你們有什么事自當以夫人馬首是瞻。安你們也請過了,都出去忙自己的吧!”
眾人聞,再次向二人行禮過后,便陸續退出了堂屋。
只有那兩個綠衣丫鬟,尤其顯得依依不舍,見蔣軒神色不改,方才不情不愿地裊裊而去。
眾人剛一離開,蔣軒臉上的嚴肅也立馬散去。
“沒想到,夫人懂的東西可真是不少啊!”蔣軒含笑說道。
見他臉上那玩味十足的神情,陸清容不禁對剛剛自己的失態有些懊惱。
剛才聽到那兩個綠衣丫鬟的名字,無法不讓她聯想到出嫁之前母親給她的那兩本壓箱底的畫冊……
這還是她來到大齊朝以來,頭一次因為懂的多而讓自己陷入窘迫。
陸清容此刻卻不打算承認。
她坐在圈椅上穩了穩身形,緩緩說道:“世子這是何意?我只是覺得那名字不大好聽罷了!”
蔣軒當然不信,卻也不欲揭穿,反而夸張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也覺得不怎么好聽,要不你給她們改個名字吧?還有其他人,你不喜歡的都可以改!”
當然要改!陸清容心中暗道。
“聽你這意思,那二人的名字不是你給起的?”陸清容有些不解。
“還真不是!”蔣軒實話實說,“吳夫人派人把她們倆送來的時候,碰巧孫大人也在,就隨口幫著起了這個名字。”
“孫大人?”陸清容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
“五軍都督府的都事孫一鳴大人,你可聽說過?”蔣軒問道。
原來是他,邱沐云那個和離了的夫君,怪不得能給丫鬟起出這樣的名字。
陸清容點了點頭,對于那些陳年舊事,她倒沒有絲毫要遮掩的意思。
而此時綠竹正好帶著丫鬟們過來擺飯,二人也未再多。
直到早飯擺好,丫鬟們退出了堂屋,只剩下綠竹侍立一旁之時,陸清容方才開口問道:“你……跟孫大人很熟嗎?”
成親之前,在燕國公府女學的閑談之中,陸清容就沒少聽到有關孫一鳴與蔣軒的流,而有段時間連陸府的下人都在盛傳孫一鳴帶著蔣軒去花街柳巷云云……
此刻她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算是熟吧。”蔣軒說得肯定。
“你怎么會認識他的?”陸清容知道這樣追問有些不妥,卻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我怎么就不能認識他?”蔣軒含笑反問。
果然是不愿自己過多追問,陸清容心中暗道,所幸低頭不語地用起飯來。
蔣軒見狀,笑意更深:“我們是以前當差的時候熟悉起來的。”
說完,看到陸清容一臉茫然之色,忍不住打趣起來:“夫人不會連為夫的差事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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