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府不會是想悔婚,派人來殺人滅口吧?
陸清容正在為自己不找邊際的想象力大發感慨,面前這人突然有了動作。
只見她往前邁出一步的同時,抬手掀開了披風上的帽子,將整張臉露出。
陸清容看清之后,整個人呆怔在那里。
由于披風寬大,之前并未看清那人的衣著,現在由于他不再遮掩,方才看清披風內的天青色錦緞袍子和厚底黑靴。
面前之人頭上并無發冠,只有一支簡單的木簪,只是看見他一雙濃眉之下那目光如炬的眼神,便已不難認出。
不是蔣軒還是誰!
“你怎么來了!”
陸清容一時也有些無措,她實在沒想到蔣軒竟會如此大膽地跑到陸府,還來了她的紫藤閣。
而以前每每聽到關于他行事荒唐的傳,她還總是在心中為他開脫一番,認為他可能有什么隱情……
此刻的蔣軒卻有些不以為然,直接坐在了廳堂的圈椅之上。
“這些天不讓我出府,實在是憋得難受,好不容易曹媽媽得了這個差事,我自然要跟著出來透透氣。”
透透
氣?陸府的空氣有比較好嗎?
陸清容心中暗道。
原來他被關在了府里……
可是既然已經成功溜了出來,去哪里不行,為何非要跟著曹媽媽來了陸府?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要是傳了出去,她的名聲也就算是毀了。
陸清容此刻只想把他弄走,讓他怎么來的還怎么回去。
“那你現在透完氣了,曹媽媽也走了,你還不趕緊跟上,小心被侯府的人知道!”
蔣軒卻是穩穩地坐在那里:“我還沒出去,曹媽媽怎么可能會走?”
陸清容頓感無力,心中不由腹誹起曹媽媽來。
虧得她大老遠跑來教自己規矩,自己竟然還幫蔣軒如此荒誕的行為打掩護……
現在看著蔣軒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坐在那里,陸清容簡直是心急如焚。
有曹媽媽在門口,她倒是不擔心外面會突然有人闖進來,可是陸芊玉和陸蔓玉此刻還在樓上,隨時都有下來的可能。
“你是專程來毀我名聲的嗎?”
陸清容所幸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口氣不善地說道。
蔣軒佯裝思考了片刻,方才回道:“毀你的名聲,對我有什么好處?”
“好讓咱們倆更般配啊。”陸清容沖口而出。
她是真有些氣急了。
對面的蔣軒一聽這話,立刻就哈哈大笑起來:“兩年不見,你倒是比之前更有趣了!”
陸清容并未注意到他說了些什么。
因為她發現就在蔣軒剛才大笑之時,他那原本就十分蒼白的臉上,變得更加沒了顏色。
陸清容這才驚覺,雖然眼神依舊,但此刻的蔣軒簡直與兩年前的樣子判若兩人,即使坐在那里,都難免顯得有些虛弱。
“你真的病了?”陸清容脫口而出。
“那是當然。”蔣軒嘴角微翹,“不然怎么需要人沖喜?”
見陸清容臉色陰沉地坐在那里不語,他又接著說道:“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背上個克夫的名聲!”
這是什么話!
自從應下這門親事,陸清容還從未像現在這般后悔過。
此刻的蔣軒,其實也在為自己的口不擇而懊悔。
即使在侯府面對吳夫人的時候,他都不曾這般口無遮攔過,怎么今日自己如此反常……
“這些都是你的書?”蔣軒指著身旁花梨木方幾上放著的幾本書問道。
這話頭轉得難免生硬。
陸清容卻也點了點頭。
那些書是剛才學規矩之時,柴嬤嬤為了糾正陸蔓玉的走路姿勢,讓她頂于頭上的,的確是陸清容隨手從自己書架上拿下的幾本。
蔣軒見她始終不再說話,頓時也有些坐如針氈。
尷尬之間,本想拿起方幾之上的青瓷茶壺給自己倒一杯水,卻一不小心灑在了旁邊的那些書上。
蔣軒連忙拿起書來抖了抖。
這一抖不要緊,一枚信封就這樣飄出來落在了他的腳下。
低頭撿起,只見上面用俊秀而剛勁的小楷寫著陸清容的名字。
而陸清容一看到那枚信封,頓時面色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