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陸家的兄妹三人倒是很快就緩過神來,畢竟認識江凌不是一兩天了。
尹子昊則眼睛瞪得老大,不解地問道:“看什么情況?”
江凌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又恢復了方才的沉默。
“江大哥,你為什么不想像江大人一樣考個狀元回來呢?”這問題已經在陸芊玉心里憋了許久,今日終于問了出來。
江凌原本沒打算開口,但當他抬眼看見陸清容此刻正擰眉望著自己,突然改變了注意。
“我為什么就要像父親一樣,去考狀元呢?”江凌對著剛才提問的陸芊玉反問道。
陸芊玉瞬間愣住,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絞盡腦汁后小聲說道:“這不應該是所有讀書人最高的目標嗎?”
江凌但笑不語。
旁邊等著聽他解釋的尹子昊滿臉困惑,而陸呈杰也并不十分理解江凌的想法。
只有陸清容聽了這話似是有些理解他的意思。
志向也好,抱負也罷,本都是因人而異的,不存在高低對錯之分,并不是所有讀書人都要以科舉入仕為最高理想。
但正是周圍人們過于相似的價值觀念,讓江凌原本十分坦率的想法,竟是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雖然陸清容心里多少也覺得,他這“做圣賢”的理想實在有些過于高遠了,但還是希望他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做自己,無論以后能否實現所愿。
此時西廂房中的幾個孩子,心里都各自想著事情,一時沒人再開口講話。
而正屋內室里的顧氏和尹屏茹,則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正聊著。
煦哥兒此時在廳堂里由丫鬟陪著吃點心,內室之中只有她們二人。
“你在陸府主持中饋的事現在如何了?和耿氏的交接可還順利?”顧氏關切地問道。
“比預計的多用了些天,但也總算全部交接完了,并無橫生枝節。”尹屏茹笑著說道。
顧氏聽了不由十分欣慰:“之前我還總擔心那耿氏會做出什么讓你為難的事……現在這樣自然最好。”
尹屏茹聞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水至清則無魚,這道理我還是懂的。”尹屏茹接著道:“還沒開始對賬的時候,老爺就曾經提醒過我,畢竟耿氏幫我們打理陸府那么多年,即使有些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要不太過分,就就無需太較真了,還是家和萬事興更要緊些。”
“嗯。”顧氏贊許地點了點頭,“正是這個道理。你們能這么快把賬目理清,太夫人見了也必然是歡喜的。”
尹屏茹略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道:“其實本來還能更快的,并不用多拖那些天,但老爺囑咐我務必要找些不傷大雅的錯處指出來,莫讓耿氏那么輕易就過了關。”
一聽這話,顧氏掩嘴輕笑:“那你可有聽他的話?”
“當然聽了。叫我別較真的是他,讓我挑人家錯處的也是他!”尹屏茹語帶嗔怪:“最后從公中庫房的賬本上挑了幾處不詳盡的地方,讓耿氏重新核對去了。”
說到這里,尹屏茹也忍不住抿著嘴輕笑了一下:“就這么幾處,她
足足改了有四、五天,想是怕我再尋她別的錯處罷。”
“那倒未必。”顧氏緩緩說道:“若只是寫得不詳細,改起來自然快些,就怕是這東西本身就……”
尹屏茹自然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卻也笑意不減,不再多。
顧氏見尹屏茹不愿多說,心中十分理解,一邊岔開話題講起尹子昊他們準備下場的事,一邊喊了丫鬟去看看,若是西廂房那邊散了課,就立刻擺飯。
此時西廂房里的幾人見丫鬟來請,也都紛紛往正屋去了。
陸呈杰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
緊跟著的是陸芊玉和尹子昊,此時他們正在討論中午吃什么的話題,氣氛十分熱烈。
陸清容和江凌落在了最后面,二人相對無,默默往前走著。
直到前面幾人已經步入正屋廳堂,江凌突然在門外停住了腳步。
“你怎么從來沒問過我,為何不愿去考狀元?”江凌雙眉微蹙,低聲問道:“難道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當然不是。”陸清容雖然不知他為什么突然發問,卻也認真回答道:“我只是覺得這并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哦?”江凌仍舊站在那里不動,似乎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或是不在乎世俗功名的認可,或是不愿作違心之論,總之你有自己的道理便是了。”
陸清容被他注視得有些不自在,盡量簡單地說著。
而江凌聞嘴角微微翹起,繼續問道:“你也覺得世俗功名不值一提嗎?”
聽著他話中明顯帶著些許期待,陸清容還是選擇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