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尹屏茹和顧氏都在談論著姜夫人。
之前她們就猜到姜夫人應該來頭不小,沒想到竟是靖遠侯府的一品夫人。
只是沒承想才回京幾天就病逝了。
想起在濟南老宅時還同她們一起用飯,與她們一同給陸清容抓周,尹屏茹和顧氏二人都不禁有些傷感唏噓。
待回到了尹家,陸清容先是把那本《千字文》拿出來看了看,又拉著綠竹一起在自己的小箱子里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了當初姜夫人送她的那個玉佩。
看著手中那個紅色瑪瑙石玉佩,陸清容仿佛還能記起那個端莊而誠摯的女子笑吟吟地望著自己的樣子。
正如當時她對姜夫人的那種莫名的親近之感,如今她心中也有一絲難以喻的悲傷。
這是她來到這大齊朝之后,第一次有身邊曾活生生出現過的人離開了人世,而她也因緣際會中親眼見到了那場極其隆重的出殯。陸清容心中不禁感慨,原來任何一個世界的生命都是如此無常……
陸清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拿著玉佩的那支小手越攥越緊。
等她想把玉佩放回去時,發現手上竟然染了一抹淡淡的紅色,連忙將其舉起在燈下仔細端詳。
只見紅瑪瑙玉佩那酷似圖騰般的奇異紋路上,似乎是沾染著一絲已經凝固的朱紅色顏料。
陸清容讓綠竹拿了帕子過來,用小手認認真真地把它擦拭干凈,方才又找了塊干凈的帕子將其包起,放入箱子最里面的角落……
三日后,便是五月初一,陸亦鐸和尹屏茹成親的前一天。
按照大齊的習俗,是要在女子出嫁前的頭一天送嫁妝的。
尹家陪送的三十二臺嫁妝,由木樨胡同一路送到了靜林胡同,只等第二天陸家上門迎親了。
當天晚上,尹屏茹留了陸清容在她的房間睡。
前幾天陸清容一直是歡喜異常地收拾著她的小行李,今日卻一副眉頭微皺、撅著小嘴的模樣。
尹屏茹看了心中有些不安,以為她是想到要搬去陸府才會如此。
“清容怎么不高興了?是今晚不想跟娘親睡嗎?
”尹屏茹聲音輕柔。
陸清容搖了搖頭,還是撅著小嘴不說話。
“清容在這里,只有子昊表哥一個人和你玩,以后住在陸府,會有更多的哥哥姐姐和你一起玩呢!”
尹屏茹心里清楚,日后陸府的少爺小姐們并不一定能輕易接納自己,更何況是陸清容。但孩子還小,當著她的面是絕不能這么說的。
她此次之所以同意這么快就再嫁,也是為陸清容考慮了很多。
女子的出身與男子不同,無法通過考取功名而改變,也與你是否賢惠、有無才德不甚相關,而只是看你是哪家的小姐。
所以尹屏茹不能自己一個人帶著陸清容,而是必須給她一個符合這個世俗的名分。
當然,陸清容還小,這些想法是無法與陸清容說明的。
“而且清容不是一直很喜歡陸伯伯嗎,以后住在陸府,就能經常見到陸伯伯了。”陸清容從第一次見到陸亦鐸就對他格外親近,尹屏茹自是看在眼里。
陸清容見尹屏茹越說越遠,知道她是誤會了,趕緊抿了抿嘴,沖她擠了個笑容出來。
尹屏茹果然不再似剛才那般擔心。
其實陸清容心里的確是不高興,卻不是因為尹屏茹想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