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之所以躲藏起來,是為了避開幼虎,他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就似行走在鋼絲之上,生與死只在一線之間,只需讓幼虎看見自己一眼,只需一眼!那別說接近桃花夫人并從她口中探知安卑的重大機密,怕是自己的生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避開幼虎是他唯一要考慮的,其他的,像見到戚嫣已經可以忽略了。
原本庭陵君為了讓他在安卑站穩腳,一直吹捧抬高項剛這個姓名的知名度,可是現在易寒感覺自己太出名也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出名了,就難以避免和幼虎會有交集,他覺得自己該改變策略了,老老實實的做庭陵君身后一個不知名的先生,至于其他人最好保持距離,戚嫣這個女子是吸引安卑權貴的漩渦,他首先就要避免和戚嫣親近。
正當躲在暗處的易寒不知道如何把握這個分寸時機回去的時候,卻看見庭陵君專門尋了過來,心中暗忖:“這庭陵君對他倒是挺有心的,庭陵君算是自己在安卑唯一的朋友吧,只可惜他們之間的友誼注定有必須結束的一天。”
易寒從暗處走了出來,佯裝剛剛結束不久,庭陵君見到了他,露出笑容快步走上前來,“先生,你怎么去那么久。”
易寒苦笑道:“公子,實在是出丑了。”
庭陵君卻淡道:“噯,人那沒有個三急,只可惜你這急來的可不是時候,我原本打算將天下聞名的幼虎介紹給你認識,可惜的是他已經回去了。”
易寒聞,心中暗喜:“他最怕就是見到幼虎,幼虎回去了,那他的危機也就解除了。”佯裝好奇道:“怎么剛來不久,就回去了,他來不是就為了見戚小姐嗎?”
庭陵君笑道:“就是因為見不到戚嫣,所以幼虎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興趣了。”
易寒這會是真的好奇,“為什么見不到戚小姐?”
庭陵君笑道:“戚嫣今日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連幼虎這種熟人也懶得招呼了,我看啊,今天進這靈狐小閣是沒戲了。”
易寒還未接話,只聽庭陵君又繼續道:“今日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感覺怪異猜測不透的事情。”說著將今天戚嫣怪異的行為給易寒重新描述了一遍。
易寒是局外人,倒是看得清明,應道:“戚小姐應該是突然間看見非常想見的人吧。”
庭陵君笑道:“若是換做別人倒說的通,可整個安卑又有誰是戚嫣非常想見的人呢,而且只是看見了她,就如此激動,如此失態,我們想不出有這樣一個人,就算王太后真的暗訪,混在人群之中,戚嫣也不會如此激動,所以應該不是你所說的這樣。”
易寒點了點頭,若是這樣,只有戚嫣自己清楚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了,問道:“公子,今天的計劃是不是取消了?”
“取消?”庭陵君露出不悅的神情,“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怎肯這樣就取消了呢,再說我決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今日是非要進這靈狐小閣,是非要見這戚嫣。”
易寒聞暗忖:“庭陵君這番話倒真有放.蕩浪子的氣質。”嘴邊卻道:“公子不是說今日戚嫣心情不好嗎?看樣子不打算邀請眾人進入她的靈狐小閣了嗎?”
庭陵君笑道:“以前她見到我的時候,繃著俏臉,冷若冰霜,也沒給我過好臉色,她心情好和心情不好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易寒一愣,這是怎么理論啊,只聽庭陵君笑道:“走吧,隨我去拜訪這靈狐小閣的主人,美麗動人讓人魂銷欲斷的戚小姐。”
易寒今日原本已經不打算湊熱鬧了,不過這幼虎已經走了,再加上看見庭陵君依然興致勃勃,就去會一會這戚嫣又如何,應道:“好。”
庭陵君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易寒,笑道:“項剛,你也蠢蠢欲動了嗎?”
易寒應道:“項剛有自知之明。”
庭陵君卻教導道:“身份不是關鍵,若是心里老是帶著身份低微的包袱,別人沒有看不起你,你自己倒先把自己給看低了,又如何與戚嫣站在同一高度,又如何能俘虜她的芳心呢?”
易寒到沒有想到庭陵君會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來,笑道:“可人不是得量力而行嗎?”
庭陵君沉吟道:“你這話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不管了,我們先去了再說。”
兩人回到靈狐小閣門前,門前已經零零散散的沒有什么人了,擺下的長臺已經撤去,靈狐小閣的婢女下人也回到閣內去了,還有一些不死心的貴族公子依然守在門口,等待戚嫣邀請他們入內,納坦公子三人也在其中。
納坦公子三人見庭陵君去而復返有些意外,問道:“庭陵公子,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庭陵君笑道:“我是去把我家先生給找回來,他錯過了一場好戲,我可不能讓他錯過接下來的好戲。”
“好戲?”納坦公子三人聽見庭陵君說還有好戲,有些期待道:“什么好戲?”
庭陵君笑道:“三位公子今日來這靈狐小閣難道僅僅就想在這門口傻站著嗎?”
納坦公子立即應道:“當然不是!”
庭陵君笑道:“那是為了什么啊。”
納坦公子應道:“庭陵公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我明說呢。”
庭陵君笑道:“那你剛才還問我是什么好戲,接下來的好戲當然是與戚嫣同坐一廳,與她親近一番了。”
納坦公子苦笑道:“怕是今天,美夢要泡湯了,你難道沒有看見戚小姐剛才的臉色黑的跟炭一樣?”
庭陵君卻笑道:“我倒是覺得她的臉依然是那么的晶瑩白嫩。”
納坦公子笑道:“我倒是忘記了,庭陵公子乃是這靈狐小閣最不受歡迎的人之一。”
庭陵君聞哈哈大笑,并不介懷,“好了,戚嫣既然不打算邀請我們入靈狐小閣,我們只好主動拜訪了。”
納坦公子擺了一個手勢,“庭陵公子,你先請。”
庭陵君笑道:“你們是想我來打頭陣,試探一下,好!那我就來打頭陣。”
庭陵君對著一直保持沉默不語的易寒道:“先生,我們走”。
比起庭陵君,納坦公子三人對這項剛更有好感,因為項剛夠謙虛,不似庭陵君一般狂妄。
兩人走到靈狐小閣門口,一個把守在門口的婢女立即上前道:“兩位,今日小姐一概不見客人。”看來戚嫣早已經知道今日必然有人來騷擾她的安寧,卻早早的就安排一名婢女守在門口。
庭陵君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婢女不恭不卑道:“我認得公子你,公子是天會城大名鼎鼎的庭陵君,小婢又怎么會不認得。”
庭陵君傲然道:“既然如此,你還不速速前去稟報,我可是與戚小姐有很深的交情,否則一會戚小姐可是要治你一個怠慢貴客之罪。”
婢女笑道:“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庭陵公子與我家小姐有很深的交情,再者說了庭陵公子你也不是什么貴客,小姐說你是一只討人厭的蒼蠅,來一次就要趕一次,若是趕不走就一掌拍死。”說著還特意擺了個拍蒼蠅的手勢。
婢女這番話可說的太不給面子了,讓庭陵君覺得自己在項剛面前臉面無光,他臉皮雖厚,可是這一次卻控制不住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敢這么不給他面子,將厭惡之情毫不掩飾的表達出來,整個天會怕是只有這靈狐小閣的戚嫣了。
易寒聽了婢女的話,有些驚訝,就算如何厭惡,一般的小姐也是客客氣氣委婉的表達出來,這么直接可是傷人的很,從這一點看,戚嫣的性格不會跟別人虛與委蛇,態度有些強硬。
不遠處的納坦公子三人聽見這番對話,哈哈大笑起來,“庭陵公子原來你在戚小姐眼中是一只討人厭的蒼蠅,你讓我們看的好戲原來是這個,這可真算是一場絕佳的好戲,看的我們三人心情是大為愉悅啊。”
庭陵君轉身怒道:“你們三個在戚嫣眼中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會惱火,卻直呼戚嫣之名。
納坦公子笑道:“再差也不會比討人厭的蒼蠅更低劣了,我是真的太喜歡戚小姐了,說起話來怎么讓人這么愛聽呢。”
身邊兩人也跟著哄笑起來。
易寒見庭陵君已經氣的到了爆發的邊緣,拉住他的衣袖,低聲道:“公子,不要動怒,就當沒聽見。”
納坦公子三人如何能氣的了庭陵君,他是被戚嫣給氣的,而納坦公子三人只不過是火上加油,真沒有想到戚嫣會這么不給自己面子,讓一個婢女來侮辱自己。
戚嫣倒不是特意侮辱庭陵君,她的懶得去侮辱庭陵君,甚至不把自己對庭陵君說什么話當做一回事。
庭陵君卻咽不下這口氣,何況是在納坦公子三人面前,他今日若進不了這靈狐小閣,以后他別想在天會見人了,冷笑道:“今天我這只討人厭的蒼蠅就真的要飛進這靈狐小閣,好好騷擾一下戚嫣。”
婢女卻也不懼他的身份,冷聲道:“那我只好活活拍死了。”
易寒聞立即咂舌,靈狐小閣的一個婢女都這么強硬犀利,更別說戚嫣了,這靈狐小閣這會可變的跟龍潭虎穴一般了。
庭陵君蠻橫慣了,喝道:“你敢動我一個汗毛試試!”
氣氛因為庭陵君的這句話頓時火藥味十足。
婢女毫不示弱道:“那你闖一闖試試?你敢闖,我就真敢拍。”婢女為何如此有底氣,卻是因為戚嫣是個有擔當的人,這若真打了庭陵君,若是真鬧大了,戚嫣也會擔當,卻不會讓一個婢女去承擔罪名。
庭陵君心中清楚,若真闖,戚嫣是真敢讓人打自己,人說戚嫣威武不亞幼虎,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可這會卻是已經到了明知道要挨打也飛闖不可的地步了。
易寒這會想勸庭陵君罷了,可是他清楚自己越是相勸,庭陵君的臉面越是掛不住,說道:“公子,這靈狐小閣有什么好進的,我們還是到翩躚苑去吧。”卻是揚翩躚苑,來貶低靈狐小閣。
婢女聞,朝易寒看了過去,不知道他為什么覺得翩躚苑比靈狐小閣要好,這翩躚苑的佐子小姐在天會雖然算的上個人物,可又怎么能和貴為皇姐的小姐相比,冷笑道:“既然如此,請回吧,這靈狐小閣也不歡迎你們。”
庭陵君得易寒相助,氣消了許多,笑道:“先生,不著急,先逛這靈狐小閣,再去翩躚苑。”卻把這兩個地方說的跟青樓妓院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遠處的納坦公子低聲笑道:“哥幾個,今日這場好戲我們定要好好看到底。”
其他兩人笑道:“如此好戲怎能錯過,說不定一會還可以渾水摸魚。”
婢女聞俏麗緊繃,對著兩個五大三粗守在門口的男下人道:“你們聽著,任何人膽敢擅闖進閣,你們就不必客氣,這是小姐的吩咐,一切有小姐擔著。”
兩人立即朗聲喝道:“是!”說著威風凜凜的站在婢女的身后,似兩尊守門神。
庭陵君大步邁前,喝道:“你們敢打我,不怕掉腦袋嗎?”
庭陵君剛邁過門檻,只聽婢女朗聲喝道:“打!”
兩個壯漢手里的棍杖就朝庭陵君身上揮了下去,易寒還真沒有想到他們還真敢下手,連忙搶在庭陵君的前面,硬生生挨了這兩棍,易寒有武功底子,這兩棍落在他身上倒沒有什么,可是若真打庭陵君身上,那可就嚴重了。
易寒挨了這兩棍,不忘佯裝向后臥倒,卻壓在走上前的庭陵君身上,兩人均倒在地上。
婢女見狀笑道:“要硬闖也要有幾分真本事,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庭陵公子我是為你好,若真見了小姐,恐怕受的苦頭可就不是這么輕了。”
這會連易寒都感覺這婢女有些狂妄欺人太甚了,他走過無數豪門名第,還從來沒有看見這樣的婢女。
庭陵君還未起身,連忙關切道:“先生,你可有事。”
易寒佯裝吃痛道:“公子,你沒事就好了。”
庭陵君站了起來,大怒道:“我要將這靈狐小閣給拆了。”
婢女冷笑道:“庭陵公子,你真有這個膽子嗎?”
庭陵君這才恍悟,這話若傳到王太后耳中,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要知道王太后曾是這靈狐小閣的主人,這安卑誰敢將靈狐小閣給拆了。
庭陵君也不應話,拉易寒起來,“先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