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有些不忍道:“易寒。”
易寒轉頭微微一笑:“沒事。”他經歷的太多了,這點小挫折又算什么,并不完美當也不是不可接受。
瑞雪不明白易寒為什么要對他說這三個字,“你認識我的父親嗎?”他再次詢問,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一定對自己的父親很熟悉,他是個英雄,自己的父親也是個英雄。
易寒應道:“我可以肯定他一定很想念你,很想陪在你的身邊,盡管你一點都不想念他,作為一個男人,往往有許多身不由己。”
“我”瑞雪的表情有些遲疑了,口吻不似剛才一般毅然堅定,試問他怎么會不想念,只是作為一個強者,他不能承認,更要去克服面對,父親已經死了,永遠也不會在自己的身邊,這是一個事實,而想念也是徒勞無功。
望舒突然道:“瑞雪,倘若你父親依然活在這世上,你會怎么做?”
瑞雪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會不顧一切找到他。”
這種突如其來的問題,這中脫口而出的回答,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任何一個強者都有其軟弱處,何況他只是一個孩子。
望舒指著易寒道:“你不必去尋找,你的父親就在你的眼前,他就是你的父親。”
易寒有些緊張,因為望舒突然道出他的真實身份,這讓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可是同時心頭的大石落下,讓他感到無比的輕松,說出口很難,可當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其實也不算什么。
瑞雪目瞪口呆的看著易寒,過了一會問道:“你就是我的父親。”他的聲音在發抖,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激動,一個孩子的內心突然面對這樣的真相,內心是狂濤駭浪的。
易寒這會反而表現的鎮定,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瑞雪有些怯怯的后退了幾步,突然十分憤怒吼道:“母親,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對于瑞雪的責問,望舒肅顏冷聲道:“你敢責問我。”
瑞雪眼眶一紅似要流出眼淚,可是他卻咬緊牙根堅持,不讓淚水掉下來,扭頭就奔跑。
易寒喊道:“瑞雪!”
望舒淡道:“不要追了,隨他去吧。”
易寒道:“他是不是在恨我。”
望舒淡道:“他是在恨我,氣我。”
一語之后對著野利都彥道:“上品大
人,有勞你安撫一下瑞雪的情緒。”
野利都彥看著易寒,“這”他還想和易寒好好敘一敘,可不想摻和此事。
易寒道:“上品大人,有勞你了。”
野利都彥笑道:“麒麟,你就放心好了,他只是個孩子,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罷了,我了解瑞雪,他是個堅強的孩子,沒多久之后他就會正視這個事實,并接受。”
瑞雪當然生氣,氣母親欺騙他,至于對易寒卻沒有恨意,反而暗暗歡喜父親終于活著到自己身邊,一個人待在隱蔽安靜的地方,這會卻開始想念易寒的容貌,他的聲音,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這個印象在腦子里又開始變得模糊了,因為“父親”這兩個字。
從來,那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突然間他慢慢的清晰,自己反而無法去把握,這一刻他真想返回再好好看清楚他,父親,對他來說,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瑞雪!”上品大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待野利都彥喊了許久之后,瑞雪才猶猶豫豫的站了起來,朗聲應道:“上品大人,我在這里。”
野利都彥聽到聲音一副慈愛的走了過去,“怎么啦,難道不是一件值得萬分高興的事情嗎?”
瑞雪道:“我不知道,上品大人,我現在腦子里有些亂。”
野利都彥道:“你恨你的父親嗎?”
瑞雪搖頭道:“我從來不恨他,我心里一直很敬仰他,就似對母親一樣。”
野利都彥又問道:“那你想念過他嗎?”
瑞雪點頭道:“難過割舍。”
野利都彥道:“那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有什么好為難煩惱的。”
瑞雪道:“上品大人,我對他還很陌生,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他,就似突然冒出一個陌生人,卻是一個至親的人,上品大人你懂我的感受嗎?”
野利都彥笑道:“我當然懂得,是會讓人心理感覺差異難以自然,只是父子之間又有什么講究的,你難道沒有感到到你父親剛才對你的愛,雖然你們從來沒見過面,但是這種愛是與生俱來的,不受空間時間約束,從你是他兒子那一刻開始,你不是也從來沒見過他,但是你一直想念他,只因為他是你的父親,不是嗎?”
“謝謝老師指點。”
野利都彥哈哈笑道:“狼主和麒麟可把你給小瞧了,真不愧是我們西夏未來的國君!”
望舒和易寒離開,望舒從容淡然,似乎根本不當一回事,易寒表情有些憂愁,心中幾分煩惱。
望舒靜靜瞥了易寒一眼,微微一笑,卻什么話也沒說。
回到寢宮,望舒給易寒倒了杯水,這才出聲道:“不必擔心,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嗎?易爺爺一開始不是和瑞雪不熟,可是相處一段時間之后就親近了,早些時候瑞雪還向我提起易爺爺來呢,你在西夏多住些日子,和他多多相處,畢竟血溶于水,這父親終究是父子,卻不是外人。”
易寒微微一笑,心情開朗許多,期待如此。
望舒道:“我要處理政事,就先安排宮令招待你,晚上再回來陪你。”
易寒在望舒額頭吻了一下,柔聲道:“不要太勞累了。”
易寒一個人在房間里想著瑞雪的事情,瑞雪讓他感到驕傲,他就似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樣。
一會之后,千嬌百媚的拓跋烏沁輕移蓮步,裊娜走了進來,“將軍。”
易寒抬頭,見拓跋烏沁婀娜娉婷站在自己面前,姿態優雅,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充滿撩人的韻味,削瘦披肩的紫色紗衣,發髻一根白玉簪子,讓他雍容高貴中透出幾分嬌俏迷人。
拓跋烏沁露出美麗的微笑,這讓易寒受她感染,有些悶悶不樂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應了一聲:“宮令。”
拓跋烏沁笑道:“將軍,看你模樣可不是很開心,莫非又和狼主鬧僵了?這天底下敢惹惱狼主除了將軍沒有第二個人,將軍可真了不起。”這番話半調侃半輕松氣氛。
易寒笑道:“不是,是因為瑞雪。”
拓跋烏沁道:“小王子。”過了一會之后恍悟道:“小王子不肯認將軍你?”
易寒道:“我不知道他肯不肯認,反正這會他沒在我的身邊,我總是無法安心下來,腦子里老念著他。”
拓跋烏沁笑道:“將軍以前怎么不念?”
易寒道:“也念,只不過不似此刻這般深刻,畢竟我的兒子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他鮮活的形象,卻不是靠想象就能夠達到的”
拓跋烏沁坐下來靜靜聆聽,卻沒有出聲打斷。
過了一會之后,易寒才不好意思道:“讓宮令聽我嘮叨了。”
拓跋烏沁嫣然笑道:“要聽到一個男人內心真實的情感流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是我的榮幸。”
易寒道:“宮令,你是個成熟睿智的女子,所以我才情不自禁的向你坦露這些。”
拓跋烏沁笑道:“你不將我當情人也可以將我當朋友。”
她黑漆的眸子凝視著易寒,冷艷中充滿撩人的豐姿。
易寒笑道:“倘若我將宮令你當做情人,宮令你也可以將我當做情人,我們之間是平等。”
拓跋烏沁嬌笑道:“我可不敢!”
兩人聊著聊著,話題卻越來越遠,易寒也忘記了再提及瑞雪的事情,這是拓跋烏沁有意的,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多想,順其自然。
拓跋烏沁能將易寒引導到另外一種心境,這也是她的本事。
話題越來越遠,易寒突然問道:“宮令,你知道鬼面是什么東西嗎?”
拓跋烏沁聞,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將軍,你怎么會知道這種東西?”
易寒道:“望舒無意中跟我提起,卻不肯說清楚,讓我很是好奇。”
拓跋烏沁掩口而笑,發出銀鈴一般動聽的笑聲,“狼主當然不好跟你說清楚了,畢竟這種東西太過于邪惡淫.穢了。”
“邪惡淫.穢?”拓跋烏沁越是這么說,易寒越是好奇,“宮令你先說說云拓是什么?”
拓跋烏沁盈盈笑道:“云拓是西夏傳說中最邪惡的鬼神,喜淫.女子,有一條又長又濕.滑的舌頭,喜歡用舌頭來舔女子的身體,他的口水是最厲害的催情春藥,任何堅貞的女子在他面前都會變成淫.婦,待女子發情,便用他的那條舌頭鉆進女子的身體,讓女子銷魂欲仙,忘乎所以。”
易寒道:“原來如此,那將鬼面上的象牙紋刻上云拓的圖案就是有很深的象征意味了。”
拓跋烏沁道:“說起來,這鬼面的由來還得從西夏的一位女后說起。”
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兩人望去。
居然是瑞雪。
瑞星表情有些怪異,“我是來找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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