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易寒看見什衣拿出手工紡織品縫制起來的時候,易寒這才明白,心中莞爾,需要不需要這么這樣,三更半夜的,光線不亮,卻拿個盆映照天上的月亮來借光。
成風,周翔見什衣并沒有對他們懷不愧企圖,也就閉上眼睛休息了,易寒也閉上眼睛,可是腦海中總想起一個女子三更半夜借助水中月照明坐著手工活,這一直是女性最美麗的形象,易寒忍不住睜開眼睛朝院子中一個人靜靜的干著手工活兒的什衣望去,此刻她顯得是那么的安靜溫婉,心中苦笑,自己的心性居然連成風,周翔都不如,大概也是他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對情感的感觸更加的細膩。
什衣作的很入神,以至于易寒走近她的身邊都沒有發覺,什衣咬斷線頭,突然看見一個人影映在自己的身上,抬頭望去,見易寒臉上掛著微笑看著自己。
什衣表情不悅,因為易寒擋住了她的光線了,她也不說話,手上扇了扇,示意易寒走開一點,不要擋到光線。
易寒在她的面下蹲了下來,什衣并不想理睬他,繼續干著手中的活兒。
易寒朝她手上的手工紡織品看去,是一個腰袋,腰袋已經成型,什衣用各種顏色的線在腰袋的表面繡上一些五顏六色的圖案紋飾,細辨是一些生肖圖案。
造型特征、審美意識和精神氣質就是一個地方顯著的文化特點,從什衣手中制作出來的腰袋便成了彝族飾品,若是別人來做便不算是了。
什衣想不理睬易寒,可是有一個人蹲在她的前面看著她,總感覺心里不太自在,終忍不住抬頭冷冷的朝易寒瞪去,示意他可以滾的遠一點,不然她就要生氣了。
易寒用微笑來化解她凌厲的眼神,輕聲道:“光線不足,很傷眼睛的,而且女子熬夜很容易衰老,我現在已經看到你臉上厚厚的黑眼圈”。
什衣冷聲道:“你懂什么,你體會到別人的艱辛嗎?”
易寒噓的一聲,“小聲點,別吵到別人了”。
什衣有些無奈,聲音壓低幾度道:“你回去,不要影響我干活”。
易寒問道:“你做這些想要拿去販賣嗎?”
什衣不悅道:“不拿去販賣,難道自己用啊”。
易寒笑道:“我想買,不過我得看看是不是值得我購買”,他為自己留下來找了個借口。
什衣冷笑道:“不賣給你”,從她手中制作出來的東西一向搶手,從來不愁沒人要,只不過這些手工制品制作精致,所以較為費時費力。
易寒道:“我出高價!”
什衣一訝,神情有些心動,她三更半夜起來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能多賺些銀子嗎,易寒繼續問道:“你這一個腰袋一般賣多少銀子”。
什衣見易寒一副財大氣粗的口吻,生出想狠狠宰他一筆的打算,不宰白不宰,豎起三根手指:“三兩銀子”。
易寒輕輕一笑,這一個手工腰袋賣三兩銀子,若是普通人家聽了一定咋舌,這簡直就是天價,不過他對銀子沒有太深刻的概念,“我出三十兩!”
什衣聞色變,表情看起來激動,過了一會之后才問道:“你的話,當真!”
易寒應道:“當真!”
什衣道:“那你得等會,我今晚趕工,早上就能做好”,說著埋頭認真做了起來,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易寒聊天。
易寒道:“忙著。”
什衣不悅道:“你又有什么事?”
易寒道:“我出三十兩來買你這個腰袋,你得按我的要求來做”。
什衣問道:“什么要求”。
易寒笑道:“我不要這十二生肖,換個圖案造型”。
什衣道:“十二生肖是我們彝族吉祥的象征”。
易寒搖了搖頭,只聽什衣問道:“那你要什么圖案”。
易寒指著她,“我要你把自己繡上去”。
什衣聞怒道:“不行”。
易寒淡淡道:“我可是出三十兩銀子的高價”。
什衣一臉猶豫,沉默不語,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內心在艱難抉擇的,這腰袋若繡上自己,可就相當于在糟蹋彝族文化,她心里是不愿意這么做的,可是她非常需要銀子,她要帶著虎子上鎬京,必須有一筆路費,這筆路費在短時間內是攢不到的,眼前剛好有一個笨蛋肯任自己宰割。
矛盾猶豫一番之后,什衣做出了決定,決然應道:“好!”一語之后冷聲道:“做完之后,你若是不買,我就立即宰了你”。
易寒笑道:“你做好了之后,我一定買,絕不失信”。
看在三十兩的份上,什衣忍住想狠揍眼前這個男子一頓的沖動,埋頭專心在腰袋上面繡上一個女子的圖案。
易寒看她下針,說道:“不必那么大,似你繡的生肖圖案差不多大小就可以了”。
什衣心中真的把眼前這個多嘴多舌的男子的舌頭給割掉,為了三十兩銀子,她再忍!
易寒看了一會又說道:“手臂不必那么長,那看出是手臂就可以了,你用粗線幾下就好”。
什衣已經麻木了,心想,你說什么就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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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了,基本只能看出是個人的模型,卻無法辨認出是男女。
易寒滿意道:“好了,就這樣”。
什衣有點不敢相信,“這東西你要花三十兩跟我賣?”
易寒應道:“是啊,不是說好嗎?”
什衣卻感覺拿不出手,若是精美他花三十兩也就算了,可是這東西已經完全變了樣,或者說腰袋的價值已經變得一文不值,越想越惱,氣道:“都是你亂指點,白白糟蹋了幾日的心血”。
易寒道:“任何東西有人要才有它的價值,現在這腰袋在我眼中就值三十兩銀子”,易寒說完返回成風身邊,從他身上掏出銀子來,成風雖然被易寒弄醒,卻繼續裝睡著,易將軍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他是不會過問的。
易寒將三錠銀子遞給什衣,說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什衣看到那三錠銀子,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銀子,頓時眼睛發亮,生怕易寒反悔,迅速接了過來,遞過腰袋,“腰袋歸你了”。
什衣看著手中閃閃的銀子,高興的笑了起來,有了這筆錢,就不用煩惱路費的問題了,這笨蛋倒幫了自己的大忙。
易寒道:“你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什衣應道:“我什么時候睡,用的著你管”,這會心情愉悅,語氣雖然還是不友善,卻也沒有那么兇了,說著蹲了下來,將一錠銀子扔進盆里,想看著銀子沉甸甸的分量,陸續將三錠銀子扔進水盆里,顯然精神狀態十分亢奮,怕是今晚睡不著了。
突然什衣看易寒一直在看著自己,收斂起臉上歡喜的神色,冷冷問道:“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易寒道:“沒有”。
“早點睡吧”,什衣冷淡的說了一句,從易寒身邊走過進入房間去。
易寒輕輕一笑,也返回屋檐前臥躺在稻草上,想著什衣剛才的歡喜,心里也有幾分喜悅,剛要閉上眼睛入神,突然聽見屋內傳來聲響,虎子慵懶的聲音隱隱傳來:“干什么?”
這一句之后,屋子里又怪異的安靜起來,易寒也不想折騰了,閉上眼睛入睡。
屋內什衣強行將虎子叫醒,將手中的銀子遞給虎子看,虎子頓時驚呼,幸虧什衣有先見之明,在他沒喊出來時就捂住他的嘴邊,什衣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虎子不要大驚小怪。
什衣輕輕松開手,虎子低聲問道:“姐姐,這銀子拿來的”。
什衣道:“你別問那么多,現在有了路費,你一定得跟我到鎬京去”。
虎子道:“姐姐,與其如此,還不如把銀子用在把屋子修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