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的雕像是在不久后的一個傍晚雕刻好的,迎著最后那點落日余暉,月初清楚的看見了雕像的樣子。
比小說里寫的流淚的雕像要好點,但是這雕像臉上也沒有微笑,只是眺望遠方而已。
像是哀傷又像是釋懷。
“小哥,你這時候在想什么呢?”月初拿手指戳了戳雕像的唇角,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問張麒麟,又似乎只是自自語。
已經收拾完各種錘子和鑿子的張麒麟站在臺階上,傍晚的風比午后要強勁很多,呼嘯而過,就連他也沒能聽清月初問的這句話。
只聽到最前面月初似乎是在喊他,于是略帶疑惑的回望過去。
月初當然清楚要是她想知道個答案,哪怕是不善辭的小哥,肯定也能找一個答案給她。
只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有時候并不是越清楚越好,就是自己的情感有時候還會蒙蔽理智,所以也沒必要去為難張麒麟。
畢竟,從雕像上微微皺起的眉頭就能看出,或許小哥本人也在不解,他并不是在完全看清內心的情況下雕刻的石像。
但這沒有什么關系,因為人的情感本來就是復雜的,與看清相比,或許讓小哥自己體會還更好一點。
“小哥,我說你背我回去吧。”月初一點也不客氣的朝著張麒麟的后背撲去。
張麒麟良好的反應能力在這種攻勢下,也只來得及做一個彎腰的動作。
月初哈哈大笑,覺得小哥剛才的動作笨拙的簡直不像他的水平,不過看在他成功接住了自己的份上,月初可以忍住這份嘲笑。
于是將頭埋到了張麒麟的肩膀上,吭哧吭哧的傻笑,一副打算將掩耳盜鈴進行到底的模樣。
脖子上全是月初呼吸時帶來的一點溫暖氣息,癢癢的、有點耽誤人的思考,就像她撲向自己那一刻感受到的心跳驟停一樣。
但是張麒麟并沒有退避這種熱度,而是朝后面用臉頰蹭了蹭她毛茸茸的頭頂,果然笑聲就這么停住了。
月初將她的頭發養的很好,再艱難的時刻也不忘洗頭。
之前天氣不那么好的時候,張麒麟總能看見月初睡在躺椅上,身后就是炭盆,人在躺椅上瞇著眼睛搖搖晃晃,讓人一步也不敢離開,就怕她心愛的頭發被火燎傷。
后面天氣變好,月初就將曬頭發的地點改到了他雕刻的高處。
搬個小板凳將頭發包著坐在他身邊,半干之后才肯將頭上的毛巾拆掉,微風一吹,那讓人飄飄然的長發和氤氳的香氣簡直無孔不入。
月初美其名曰是在陪伴他工作,但實際上最妨礙他工作的就是她了。
尤其還不能顯得分心,否則她一定會笑,沒準還會逃,然后仰起得意的小下巴說這是為了你好。
雖然這么說肯定會被月初打,但張麒麟真的感覺她此刻就像是被掐住了軟肋的小動物似的。
她進的時候不能退,她退的時候也不能讓,這是個花架子,要小心的看護。
張麒麟背著月初緩緩的往回走,大概明天,老喇嘛就會讓他去見白瑪了,而月初,大概也快要離開了,這或許就是他們這次最近的距離了。
“小哥?你也睡不著啊。”
月初躺在房間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打開窗戶打算看看外面的月亮或者星星,好歹消磨下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