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著。
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守在身邊的人是誰。
“傅時彥……”
宋汀晚昏睡了太久,聲音沙啞,宛如蚊音。
明明很小,可趴著的人立馬醒了。
傅時彥直起身,急切地看向她:“晚晚,你醒了!”
隨著他說話的聲音,床頭的小夜燈亮起。
宋汀晚這才看清面前的人。
傅時彥這幾天都沒怎么休息,甚至連收拾都懶得收拾。
身上還穿著那天爬雪山的衣服,深灰色的沖鋒衣上也滿是褶子,臉上一片憔悴,眼底滿是隱藏不住的疲憊和焦急。
宋汀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抽出被緊握住的手,伸向他,帶著心疼輕撫他的臉頰。
傅時彥傾身過來迎著,眷戀地微偏著頭貼著她的掌心。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都不帥了。”
“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說著,傅時彥低下頭貼著她的額頭,去確認是否退燒。
宋汀晚雖然醒來,但身體虛弱的癥狀還沒完全褪去。
她有著吃力地保持清醒,被傅時彥握著的手在他手心里緩慢地轉動,穿過指縫相扣。
“我沒事,就是感覺身體有點重。”
“應該是高原反應……”
“你別太擔心了。”
“我……”
“有點渴……”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落入傅時彥的耳中。
可卻沒有半點她蘇醒的欣喜,而是多了些恐懼。
“好,我給你倒水。”
傅時彥沒敢往深處想,連忙從手邊的保溫壺里倒了水,然后細心地吹涼了些。
他扶著宋汀晚坐起,小心喂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汀晚總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想身體的生機在慢慢消失。
她靠著傅時彥,微微偏頭看向窗外還在紛飛的雪花。
白茫茫的一片,與當初被泥石掩埋時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許久,她幽幽地嘆了一聲。
淺淺問了句:“我們還能回家嗎?”
“能。”
傅時彥沒有過多的思考和猶豫,語氣堅定地回答。
你能回到家的。
他在心里補充了一句,努力地藏起眼底濃郁的黯傷。
宋汀晚勾唇朝他淺淺地笑著,只是等傅時彥出去安排返程事宜的時候,她從懷里拿出那枚護身符。
黑斑已經蔓延至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上面的符咒和字眼已經被黑色覆蓋了許多,只留下殘存的半邊。
燈光下,宋汀晚盯著手里的護身符許久不說話。
冥冥中,她似乎已經感知到自己所剩無多的時間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消逝。
或許,她需要鄭重地去像這個世界道別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