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再次飄落雨滴。
這次的雨滴之中,仿佛含著血液的腥味,令陳縱橫麻木的神經得到些許放松。
大戰已經開啟數日,雙方都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尤其是大楚邊軍更是在三日之內損失將近兩萬,這片戰場的泥土早已與血肉融合為一體。
遠遠望去。
土地已變成紅褐色。
“秦王殿下,許慶求見。”一名黑羽軍心腹稟報。
陳縱橫收回目光,“宣!”
不多時。
許慶被人領到陳縱橫面前。
經過數日大戰,許慶看上去消瘦了許多。
一見到陳縱橫,許慶眼淚止不住流淌,“秦王,我們死了太多太多人了!這場仗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他不心疼自己,心疼傷亡的士兵。
這些士兵都是年輕人,是某個家庭的兒子、或是某個孩子的父親、或是某個女子的丈夫……
可如今,都已如過眼云煙,不復存在了。
陳縱橫嘆了口氣。
而后拍拍他肩膀說道:“這場仗很快就結束了,北邊來了五千騎兵,大蠻騎兵已經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被殲滅是遲早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許慶一個勁點頭,啜泣不止。
“我只是太悲傷了,覺得辜負了弟兄們的信任。”
陳縱橫靜默無。
許慶的悲傷他自然懂,因為他也曾感同身受。
不過這些死去的士兵都是大楚的英雄,陳縱橫相信李太真不會虧待他們的家人。
否則陳縱橫第一個不答應。
“換個角度來想,呂建陽的處境一定比我們還差,他們的后勤已經完全被我端掉,撐不了三五日。”陳縱橫說道。
許慶深吸了口氣,目光再次變得堅定:“不錯,他們一定比我們更心急如焚,正是我們反擊的大好時候!”
二人一拍即合,重整軍隊之后發起反攻。
畢其功于一役,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與此同時。
呂建陽也得知了大楚要反攻的消息,頃刻如熱鍋上的螞蟻。
“呂鑫,你再去探探,他們是不是佯攻?我就不信了,經過連天的大戰他們還能重振軍隊組織反攻!”呂建陽也沒了往日的威風凜凜,儼然就是個半截身體入土的老頭。
呂鑫顫顫巍巍說道:“伯父,他們……他們已經打過來了!”
“什么?!”呂建陽失聲驚呼。
一成不變的眸子里似乎泛起名為慌張的漣漪。
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詢問呂鑫有何見解。
呂鑫已經被嚇破了膽,完完全全是因為這幾日的大戰太過慘烈,讓雙方精銳都折在這片戰場上,也讓呂鑫不得不考慮自己是否會死在這兒。
因而片刻過后,呂鑫提議撤軍保全有生力量。
呂建陽瞪了眼侄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你真是個廢物啊!”
呂鑫不解。
自己的提議有何不對?
“如今大楚展開反攻,士氣正盛我們不能硬碰硬,避其鋒芒是最合適的選擇。”呂鑫為自己辯解。
呂建陽沒好氣罵道:“你真是蠢驢一頭!打仗打的不僅僅是裝備與戰術,還有最重要的后勤!我們一萬五鐵騎的后勤已經被陳縱橫搗毀,而大楚主力軍則能夠獲得源源不斷的后勤,時間拖越長鐵騎的劣勢越明顯!”
“所以!!”
“我們要做的是給大楚迎頭一棒!畢其功于一役!”
呂鑫后知后覺,只能強忍懼意傳達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