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使臣來我朝拜見天子,都是需要跪拜的。”
陳縱橫反問:“我若偏不,你奈我何?”
“你!”裴行度愣是沒想到陳縱橫竟這般囂張!
最后還是天元帝擺擺手,讓裴行度閉嘴,他已看得出來陳縱橫無論如何都不會屈膝。
“坐,朕久聞你的大名,正好趁今天好好聊聊。”天元帝臉上笑瞇瞇,陳縱橫卻不會被他所麻痹,以天元帝的狡猾程度絕不會這么輕易罷手。
陳縱橫不卑不亢落座,天元帝主動問起他的一些狀況,看起來就像是長輩問候似的,陳縱橫適時敬酒,雙方的氣氛倒也算和諧。
酒過三巡。
天元帝已然微醺,話鋒一轉:“你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不是我大齊的臣子。”
武昭容臉色一變,“皇祖父,您醉了。”
“朕沒有醉!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這小子對我大齊領土鯨吞蠶食,偏偏朕還奈何不了你,朕有時候半夜夢見你真是恨不得把你碎尸萬段。”天元帝冷笑連連,令武昭容臉色更加緊張。
她急忙看向陳縱橫。
發現陳縱橫依舊從容。
這家伙!
難道還不明白大難將至嗎?
竟然還喝得下酒?
天元帝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陳縱橫臉色如常,連他都不得不佩服這膽量,遂冷聲問道:“看來你是不認為朕會動手,信不信只要朕一聲令下,你一定走不出奉賢殿?”
“我當然信。”陳縱橫平靜回應。
天元帝詫異,“那你為何無動于衷?”
陳縱橫放下酒杯,緊盯天元帝雙眸:“因為……你不會這么做。”
天元帝臉色不變,愈發好奇:“是么?”
“在我動身之后,我就已經陳兵十萬于薊南,靜海王府也集結了五萬大軍,但凡我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北伐!”陳縱橫語氣雖然平靜,但暗含騰騰殺氣。
裴行度低喝:“大膽!”
陳縱橫抬眸瞥了眼裴行度。
后者呼吸驟然一滯!
這道目光……實在是過于凌厲,以至于裴行度幾乎窒息。
仿佛在與神明對視。
“我膽子若是沒有這么大,豈能有今日的成就?”陳縱橫笑著反問。
裴行度欲又止。
天元帝擺了擺手,裴行度識趣站回到他的身后。
對于陳縱橫,天元帝愈發欣賞。
之前他以為陳縱橫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而今看來陳縱橫很懂得審時度勢。
“據朕所知,定國公府的勢力之所以能迅速擴張,完全是因為你的領導作用。一旦國公府失去了你這位領袖,你認為他們還會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北伐么?”天元帝瞇起眼睛。
陳縱橫哈哈大笑,“既然大齊天子知道我是國公府的領袖,就應該明白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他幾乎成了國公府勢力的精神圖騰。
而且國公府的主旨不是為了陳縱橫的千秋霸業而存在,是為了給百姓謀福祉而建立,人人生而平等的種子已經深埋下去,就算陳縱橫死去也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加入這個行列,開辟全新的盛世。
腐朽的就該埋在棺材里,這個世界終將屬于新生代。
天元帝看著陳縱橫放浪形骸的姿態,心中竟然隱隱升起一絲嫉妒。
人生能如陳縱橫這般,也生而無憾了!
下一瞬。
天元帝眼神驟冷。
‘不,朕是天子,豈能讓他在朕面前這般放肆?這是朕的天京,是該給挫挫他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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