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天京。
衡元城淪陷的消息傳回京師,舉朝上下皆是一片戚戚然。
曾經他們心目中的無敵之師已經被打破金身,尤其是這次戰死的人還有太尉閆國棟的幼子閆杰,若非閆英被其父送出城只怕爺倆都得死在陳縱橫手下。
天元帝悵然坐在龍椅上,舉目眺望南方仿佛想要看見陳縱橫的真實模樣。
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妖孽?
竟如此可怕!
不少大臣義憤填膺請求天元帝再次征兵討伐逆賊,有些大臣甚至愿意披掛上陣與陳縱橫交鋒,已經把國家利益置于自身利益之上!
天元帝嘆了口氣,殿內議論聲紛紛停下。
他先是看向宰相陸濤,問其該如何應對此次風波。
陸濤身為帝國宰相自然要維護帝國顏面,因此只有一個字——
“戰!”
“陛下,如今薊南行省大半淪陷,若再不制止陳縱橫的狼子野心只怕會被蠶食整座行省。放眼大齊近百年來的歷史,也從未有過如此屈辱的時刻!”陸濤嘴里說個不停,引來諸多大臣的附和。
“只有血與汗水,才能重新鑄就帝國的鐵血靈魂!”
天元帝起身,沉沉吐了口濁氣。
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認,也認為陸濤是對的。
現在不打,日后處境會更加艱難!
不過他還想聽聽太尉閆國棟的意見,閆國棟才是大齊真正的柱石,也是大齊唯一的戰神!
最重要的是——
這次戰死的是他的幼子。
眾人紛紛看向閆國棟,但大家都清楚閆國棟是什么想法,肯定是要報血仇!
否則就不是他閆國棟了!
老邁的閆國棟出列,躬身說道:“陛下,臣認為不應該與陳縱橫交鋒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這……”陸濤吃驚,錯愕望向閆國棟。
“太尉,我知道你因為幼子命喪戰場很傷心,你更應該支持陛下發動戰爭平叛,而非被那賊子消磨意志!”
“太尉,你到底怎么想的?”連天元帝都忍不住問。
閆國棟低著頭,語氣平穩說道:“臣并非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我相信閆杰的領軍能力,絕非一個普通青年能夠與之抗衡。而今陳縱橫在短短三天之內吞下大齊三座城池,外加兩萬大軍,已不能簡單用妖孽二字能夠概括。”
天元帝臉色更加凝重,微微頷首:“那愛卿覺得,當如何是好?”
“臣認為應該繼續跟陳縱橫和談,貿然出兵的后果肯定是傷亡慘重,連老臣都不敢打包票能夠穩吃陳縱橫。而大齊缺的正是這樣的棟梁陛下難道不打算招攬他么?”
“閆國棟,你瘋啦?”陸濤滿臉吃驚。
閆國棟搖頭:“我沒瘋!這是最優解!”
天元帝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可陳縱橫手刃了閆國棟幼子,而閆國棟又是大齊股肱之臣,所以他也僅僅是想想而已。
“老臣不愿以個人恩怨綁架國家利益,還請陛下下令招攬陳縱橫!”閆國棟再三懇求。
大齊滿朝文武肅然起敬。
將國家利益置于個人恩怨之上,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便是連陸濤這個老對手都嘆了口氣,替閆國棟感到不值。
天元帝幽幽說道:“卿怕不是忘了上次朕也派人去招攬他,奈何他不接受。”
“而且南方傳來消息,大周還真打算封他兩省之地。”
“這都不是大齊能拿出來的!”
閆國棟不以為然,語氣篤定說道:“南周朝廷已搖搖欲墜,南方天子已經無力把手伸到邊疆地區,所謂的兩省之地不過是口頭賞賜罷了。”
天元帝眉頭一挑,深深看了眼閆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