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楚風攤了攤手,環視了一圈,“我告訴你們,格物院,研究的不是什么‘奇技淫巧’,而是天地萬物運行的道理!是風為何會吹,水為何會流,種子為何會發芽,鋼鐵為何會生銹!”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弄明白了這些道理,我們就能讓水車更有效率,讓耕犁更省力氣,讓糧食長得更多!讓百姓們先吃飽飯,穿暖衣,再去跟他們談仁義道德,這才是治國的根本!而不是像你們一樣,站在岸上,對著一群在水里掙扎的落水者,大喊著‘姿勢要優雅’!”
這番話,粗俗,卻直白得可怕。
那幾個被塞進來的小官吏,眼中第一次迸發出了光彩。他們從未聽過如此離經叛道卻又如此振聾發聵的論。
張柬之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身后的官員們也是面面相覷。他們想反駁,卻發現楚風說的每一個字,都踩在了他們最虛弱的地方——脫離實際。
楚風看著他們的表情,心里一陣暗爽。
跟理工男玩辯論,算你們倒霉。空談誤國,實干興邦。這句話放哪兒都不過時。
他決定再加一把火,一把能把這幫老頑固徹底燒懵的火。
“張尚書,光說不練假把式。你既然覺得格物院是無用之功,本王覺得它是興國之本,那我們不如,打個賭如何?”
“打賭?”張柬之警惕地看著他。
“沒錯。”楚風走到大殿門口,指著外面,“京郊之外,多的是因為貧瘠而被廢棄的官田。你我各選一塊,就選最差的那種,百畝為限。你們禮部,或者你搖人,喊上戶部、農司都行,用你們最推崇的古法耕種。我,就帶著我格物院這幾位‘工匠之流’,用我的法子來種。”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三個月后,秋收之時,以畝產論英雄。若我輸了,格物院立刻關門,我楚風親自去太廟,向列祖列宗請罪。若你們輸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容。
“張尚書,你也不用多做什么。只需親自來我這格物院門口,對著這塊牌匾,三鞠躬,然后承認一句‘格物之學,乃利國利民之大學問’,如何?”
此一出,滿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楚風的瘋狂給驚呆了。
用最貧瘠的土地,和代表國家最高農業水平的戶部農司比產量?這已經不是自信,這是瘋了!
張柬之死死地盯著楚風,他從這個年輕的王爺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玩笑。
他被逼到了絕路上。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個親王發起了如此正式的挑戰,他若不接,他張柬之的名聲,他所代表的儒家士人的風骨,將在一瞬間蕩然無存。以后誰還會信服他?誰還會聽他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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