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混雜了震驚、屈辱、恐懼和茫然的醬紫色。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楚風可能會背幾句打油詩,可能會當場出丑,可能會找借口推脫。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種方式,直接掀了桌子。
這不是比試,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孩童,被人一巴掌扇飛了出去,連人帶刀,摔得七零八落。
“你……你……”張敬的嘴唇哆嗦著,想說幾句場面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楚風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那塊懸著的巨石,暫時落了地。
呼……還好還好,看來我姐偽造的這批‘古董’,質量過硬,鎮場子效果一流。
不過話說回來,李白就是李白,真是降維打擊。這幫土著哪見過這個啊。
就是這后遺癥有點大,看他們這眼神,怎么跟看神仙似的?我可不是神仙,我就是個想吃烤鴨的凡人啊!
這下牛皮吹出去了,第二關怎么辦?總不能再掏一首詩吧?那也太沒技術含量了,跟復讀機似的。
就在楚風內心瘋狂盤算,冷汗又開始往外冒的時候,張敬終于從極致的震驚中,強行拔了出來。
他知道,第一局,他輸了,輸得體無完膚,輸得連底褲都沒剩下。
但他不能認。
天魔宗的臉面,他自己的臉面,都不允許他就此認輸。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爺殿下……果然是文曲星降世,名不虛傳。”他的聲音干澀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詩詞一道,張某甘拜下風。不過,我等的文斗,可還有第二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張敬身上。
大家都很好奇,見識了如此神篇之后,這個天魔宗的護法,還能拿出什么東西來獻丑。
張敬的眼神,閃過一絲陰狠。
詩詞,是比不過了。那就比別的。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手下抬上來一張寬大的案幾,上面鋪著上好的宣紙,旁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第二題,我們不比詩詞,我們比書法!”張敬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孤注一擲的狠勁,“自古文武不分家,真正的大家,不僅能作出錦繡文章,更能寫出鐵畫銀鉤!今日,我們就以‘武’為題,各寫一個字,不求筆法精妙,只求意境神髓!看誰的字,更能體現出‘武’之真意!”
此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隨即又提起了興趣。
這個題目,刁鉆!
書法,尤其是寫這種單個的大字,最考驗功底和心境。一個人的精氣神,乃至其平生經歷,都會融入到筆墨之中。
張敬乃是天魔宗護法,外號“血手人屠”,手上沾過的血,比在場大部分人喝過的水都多。他若是寫一個“武”字,或者一個“殺”字,那股煞氣,恐怕能讓紙張都為之卷曲。
而這位鎮南王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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