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話？我的真心話全被你聽去了，還問個屁啊！這是在考驗我嗎？

他硬著頭皮，斟酌著詞句：“臣弟覺得，陛下恩威并施，處置得當。既震懾了宵小，又穩固了軍心，實乃……千古明君之相。”

楚云-曦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在她的腦海里，楚風的真實心聲卻是另一番景象：

我靠，這馬屁拍得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姐啊，求你別再逼我了，我只想當個安靜的美男子。要不，我給你背兩首唐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楚云曦終于忍不住，被他這臨場發揮的“背詩脫困法”給逗笑了。

那笑容，如冰雪初融，春暖花開，讓整個御書房都明亮了三分。

楚風看得一呆，心里不由得贊嘆：我姐笑起來真好看，比那西涼的王美人好看多了。可惜平時老是板著個臉，跟誰欠她幾百萬兩銀子似的。

楚云曦的笑意更深了。

她收斂笑容，重新恢復了那份清冷，但語氣卻溫柔了許多。

“你不用害怕。朕今天叫你來，不是為了考校你，也不是為了給你派活。”

她頓了頓，從一旁的案幾上，拿起一個用黃緞包裹的，方方正正的東西，遞給楚風。

“這是給你的。”

楚風接過來，感覺入手柔軟，有些分量。他好奇地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里面不是金銀珠寶，不是什么封地印信，而是一個……枕頭。

一個用最上等的云錦做面，里面填充了曬干的決明子、淡竹葉和菊花，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枕。

枕頭？送我個枕頭干嘛？

楚風徹底懵了。

難道是嫌我睡得不夠好，想讓我睡得更香？還是……她知道我頸椎不太好，這是給我做理療？我靠，這都行？

“朕看你整日昏昏欲睡，想來是心力交瘁，休息不好。”楚云曦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這個藥枕，有安神明目之效。以后，就用它吧。”

楚風捧著那個枕頭，心里五味雜陳。

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高高在上的女帝姐姐，似乎……并不是只把他當成一個提供情報的工具人。

她好像，真的在關心他。

關心他睡得好不好，關心他的身體。

這份突如其來的，不摻雜任何權謀算計的親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謝……謝陛下。”他這次的道謝，真心實意了許多。

“退下吧。”楚云曦揮了揮手，重新轉過身，背對著他，繼續凝視著那幅地圖。

楚風抱著枕頭，躬身退出了御書房。

當殿門關上的那一刻，楚云曦的肩膀，才不易察覺地垮了下來，露出一絲疲憊。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地圖上“固原關”的位置，鳳眸中閃過一抹哀傷。

三千將士的犧牲，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心頭。

但很快，那抹哀傷就被決然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