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猛帶著一隊殺氣騰騰的金吾衛,沖進江南大營的中軍大帳時,預想中的激烈抵抗并未發生。
大帳內,空無一人。
只有一張被推翻的桌案,和一盞還在搖曳的油燈,訴說著主人倉皇出逃的狼狽。
“人呢?”陳猛眉頭一皺。
一名親兵上前稟報:“將軍,有降卒說,看到吳廣坤和沈萬千,換上小兵的衣服,往后山方向跑了。”
“想跑?”陳猛冷笑一聲,“給我搜!”
然而,還不等他們出帳。
帳外就傳來一陣喧嘩。
只見幾個剛剛投誠,正在大口吃肉的江南大營士兵,押著兩個灰頭土臉,被捆得像粽子一樣的人,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
“將軍!將軍!我們抓到吳廣坤和沈萬千了!”
“這兩個狗賊,想混在我們中間蒙混過關,被我們認出來了!”
陳猛定睛一看,那兩個被五花大綁,滿臉絕望的人,不是吳廣坤和沈萬千,又是誰?
他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準備了無數種血戰到底,或是斗智斗勇的預案。
卻怎么也沒想到,這兩個攪動江南風云的罪魁禍首,竟然會以這樣一種……堪稱滑稽的方式,落入法網。
被自己人,為了幾個肉包子,給出賣了。
……
豐潤府衙后院。
楚風正躺在一張搖椅上,閉目養神,手里還捧著一個暖手爐,愜意非凡。
仿佛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與他毫無關系。
吳廣坤和沈萬千,被押到了他的面前。
曾經不可一世的江南節度使,和算計了半生的越州沈公,此刻,如同兩條喪家之犬,再無半分威風。
“楚風!”吳廣坤率先開口,他死死地盯著楚風,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你這個卑鄙小人!有本事,就跟老子真刀真槍地打一場!用那種下三濫的妖術,算什么英雄好漢!”
楚風連眼皮都沒睜開,只是懶洋洋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妖術?大哥,那是物理和化學。跟你這種文盲,解釋了你也不懂。
還真刀真槍?我五千,你三萬,我跟你硬拼?我腦子有病啊?
吵死了,打擾我睡覺。
沈萬千比吳廣坤要冷靜得多,他看著楚風,沉聲道:“王爺好手段,沈某,心服口服。只是,王爺以為,抓了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嗎?整個江南的士紳,都與我沈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你動了我們,就是與整個江南為敵!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爺,三思啊。”
這番話,軟中帶硬,既是認輸,也是威脅。
楚風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坐起身,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只是對一旁的陳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陳將軍。”
“末將在!”
“吵。”
楚風只說了一個字。
陳猛心領神會,一揮手:“堵上嘴,押下去!嚴加看管,聽候陛下發落!”
“是!”
親兵立刻上前,用破布堵住了兩人還想再說的嘴。
吳廣坤還在“嗚嗚”地掙扎,而沈萬千,在看到楚風那雙古井無波,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時,徹底放棄了。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威脅,所有的算計,在這個年輕的王爺面前,都只是一個笑話。
當兩人被押下去后,院子里,終于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