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水是別想了,酒精都搞不出來。只能用這種土辦法了。希望有點用吧,我可不想被叮得滿身是包,得個什么瘧疾登革熱的。
福伯和錢宗聽著這些聞所未聞的指令,雖然不解,但還是恭恭敬敬地領命而去。
在他們看來,王爺的每一個看似奇怪的舉動背后,都必然蘊含著他們無法理解的深意。
只有楚風自己,欲哭無淚。
別人穿越,都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我穿越,是后勤保障,衣食住行樣樣操心。
我不是欽差大臣,我就是個準備去野外生存挑戰的倒霉蛋。
先斬后奏?斬誰啊?我連雞都沒殺過!到時候別劍沒拔出來,先把自己給絆倒了。
他越想越悲觀,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就在京城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看著閑王殿下“整頓行囊”時。
遠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越州。
這里是整個大周最富庶的地方,也是鹽商沈家的地盤。
沈府,占地百畝,亭臺樓閣,曲水流觴,比之京城的王公府邸,還要奢華幾分。
書房內,沈家家主沈萬千,正慢條斯理地用一柄小小的銀勺,攪動著杯中的頂級官燕。
他年近六旬,一身素色綢衫,面容清癯,頜下三縷長髯,看上去不像個商人,倒像個飽讀詩書的大儒。
他身前,跪著一個風塵仆仆的黑衣人,正在匯報著京城傳來的消息。
“……陛下力排眾議,已下圣旨。閑王楚風三日后便會啟程,隨行有五千金吾衛,由指揮使陳猛親自率領。”
聽完匯報,沈萬千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用銀勺舀起一勺晶瑩剔透的燕窩,緩緩送入口中,細細品味了半晌,才放下勺子,用絲巾擦了擦嘴角。
“知道了。”他淡淡地說道,仿佛聽到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黑衣人有些不解:“家主,那楚風手持天子劍,有先斬后奏之權,來勢洶洶,我們……”
“來勢洶洶?”沈萬千笑了,笑聲很輕,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輕蔑,“匹夫之勇罷了。”
他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江南地圖前,地圖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種符號,代表著鹽場,碼頭,糧倉,錢莊。
“在江南這片地界,皇帝,說了不算。”
他伸出手指,在地圖上輕輕一點,“我,才說了算。”
“他有天子劍,可那劍,能當飯吃嗎?他有五千金吾衛,可那五千人,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地方住?”
“傳我的話下去。”沈萬千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內容卻冰冷如刀。
“第一,告訴沿途我們的人,就說京城來的欽差,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瘟神’。他來,是要把江南的糧食,銀子,全都運回京城去。”
“第二,從今天起,越州、明州、臺州……所有我們能控制的州府,糧價,一天漲三成。我要讓那位欽差大人還沒到,就先看到一個民怨沸騰的江南。”
“第三,通知各地的官府,讓他們做好‘準備’。欽差來了,要錢,沒有。要糧,倉里見了底。要住處?驛站年久失修,住不了貴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黑衣人聽得心頭發寒,這三條計策,環環相扣,陰狠毒辣,這是要將那位欽差大人,直接困死在路上。
“家主英明!”
沈萬千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書房內,只剩下他一人。他看著窗外,那滿園的江南春色,眼中閃過一絲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