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南斜眼瞅著梁杰,那眼神明晃晃寫著:好你個梁杰,看著濃眉大眼的,連培訓座位都要走個后門。
梁杰眼睛一瞪,“你這是什么表情,收回去。”
李小南從善如流:“好的。”
玩笑過后,兩人說起了正事。
李小南壓低聲音:“我跟鄭書記打過招呼了,他的意思是找時間,一起吃個飯。”
梁杰一聽就懂了,這是鄭榮在釋放善意。
看來李小南在廣南這三年,確實沒白待,至少跟一把手的關系處明白了。
“多謝南姐提攜!”梁杰笑著拱手,“以后小弟可就跟著您吃香喝辣了!”
李小南眉梢一挑:“你這話說的,我差點以為,你要來安南跟我干呢。”
梁杰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這個想法一點沒有,我現在聽見‘貧困縣’這三個字,就打怵。”
說到這,他輕嘆一聲:“有時候脫不了貧,真跟干部的思想有很大關系。
安南什么情況我不清楚,但河口就是這樣。”
“小南你說,沒錢,咱是不是得先修路,把基礎設施搞上去?至少讓村里的農產品能運出去,老百姓兜里才能有錢啊!可那群人偏不這么想……”
雖然在教室,但附近沒坐多少人,加上兩人說話聲壓得很低,梁杰也就沒什么顧忌。
主要也是一肚子委屈,給憋壞了。
“天天挖空心思整這整那,不是撈好處,就是琢磨人,把河口搞得烏煙瘴氣。
我是發現了,窮的縣都這樣,反倒是有錢的縣,從上到下,都是一門心思搞經濟,工作也好展開。”
聽到這,李小南有些沉默。
隨即,她瞇了瞇眼:“窮縣,為什么窮?資源匱乏、區位劣勢是客觀原因,但更關鍵的,恐怕真如你所說,是人的問題,是思想的問題,是政治生態的問題。
都想著爭權奪利,不思考怎么帶領群眾闖出去,那貧困縣的帽子,就永遠別想摘掉。”
梁杰深有同感:“是啊,可改變這種慣性,太難了。有時候真讓人覺得……無力。”
“難也得做!”
李小南的語氣斬釘截鐵,“總不能因為難,就不做了吧?
組織派我過去,不就是讓我去解決這些難題的嗎?
基礎設施要搞,思想觀念更要扭轉。
我就不信,安南的干部隊伍里,就沒有想干事、能干事的人。”
梁杰看著眼前,這位比自已還小的女同志,她眼中洶涌澎湃的戰意,讓他的心頭,都跟著生出幾分豪邁來。
他突然舉起黨校給大家準備的礦泉水,“得,南姐,就沖你這份心氣,我就等著看,安南在你手里舊貌換新顏。”
李小南被他逗笑了,也不掃興地舉起礦泉水,跟他輕輕一碰,“你就瞧好吧!咱共產黨員,雪山草坡都爬了,還能被這點事難住?”
兩人相視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堅定’。
時光在忙碌的學習中,過得飛快,轉眼已是九月底。
培訓班的結業典禮,在黨校大會議室隆重舉行。
儀式剛結束,李小南就接到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黃振生的電話。通知她,國慶假期過后,將由他親自送她赴任。
這是省委副書記林衛斌特意交代的,為她站臺的用意,再明顯不過。
宿舍里,李小南打包好行李,與梁杰道別后,坐進了周青柏的車。
“臉色不太好啊,昨晚沒睡好?”周青柏關切地打量著她。李小南揉了揉發酸的脖頸:“想著今天只剩結業典禮,昨晚就把史書記發來的資料,研究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