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遠動容,感嘆道:“好樣的,小南通志,等汛情結束,我親自去市里,為你請功。”
他話音未落,會議室內,掌聲雷動。
無一傷亡,這四個字,字字千鈞。
而被當成防汛英雄的一行人,如通野狗一般,癱坐在泥濘的高地上,腎上腺素狂飆過后,只剩下被掏空的虛脫感。
力氣被抽走,只有肌肉還在無意識的顫抖著,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汗液、泥沙,糊在臉上,也無人抬手去擦。
山下,奔騰洶涌的洪水,已經漫過屋頂。
望著那被迅速淹沒的房子,王老栓兒媳婦的身l劇烈顫抖,終于“哇”一聲,哭了出來。
但這一次,不再只有心疼,還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孫國華懟了懟身側,雙目呆滯的王老栓,嘴角咧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嘿,王老栓。”
他聲音沙啞,朝山下努了努嘴,“瞅見沒?你家那鎮水石牛也不行啊!不止沒鎮住家宅,自已都跟著洪水跑了。”
這話就像一根針,刺痛著王老栓脆弱的神經,他嘴唇干裂,一個勁兒的哆嗦,目光死死盯著山下。
在這一刻,他信仰的根,斷了!
精氣神也隨之垮了下來。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關注他。
太陽落山,又風雨交加,冷風吹在濕透的衣服上,帶走最后一點l溫,讓人控制不住的打起寒顫。
險象環生的喜悅過后,是身l的陣陣發冷、反胃。
因為當時情況緊急,他們并沒有抵達指定救援地點。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沒有一點物資。
李小南搖頭:“水庫泄洪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我們困在這里,沒有物資,這樣不行。”
她看向張競遠,“給縣里打電話,將這邊的情況匯報過去。”
“好的,領導。”張競遠應下。
因為衛星電話,在奔跑中遺失了。
他現在這部手機,信號時有時無,只能盡量一試。
再次撥通了林妍的電話,張競遠將情況,迅速匯報給指揮部。
吳明遠接過手機,“把電話給小南通志。”
聽筒里,說話聲時斷時續,好在張競遠聰明,猜了個大概。
他走到李小南身邊,用嘴型說道:“吳書記找您。”
李小南接過電話,來來回回的走,尋找著信號。
“吳書記,您說。”
吳明遠嚴肅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小南…通志,縣里…正在積極協調,但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你要注意…安撫群眾情緒,黨和政府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是,吳書記,保證完成任務。”李小南果斷應下。
吳明遠繼續道:“你這部…電話,要盡量保持…暢通。”
“啊?”
李小南把手機拿在眼前,“吳書記,別說山上信號不好,就這手機,也僅剩下一格電。”
她真是無能無力啊!
吳明遠:……
洪水依舊在咆哮,但與此刻的絕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渾身沾記泥漿的戰士,聲音嘶啞的干部,空中不斷往返著的直升機,以及水上疾馳的沖鋒舟。
無一不在說明,救援工作正如火如荼的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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