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玥離開皇宮之后,薛澤心中積攢許久,又被強壓許久的怒火,終于有了冒頭的趨勢。
“不,蘇玥,不是朕不相信你,是你不相信朕!”
“之前朕問你為何知道孩子的相貌,為何能畫出孩子的畫像,你不告訴朕!朕已經將那日伺候的下人審了又審,你的確是生完孩子就昏睡過去了,一眼都沒看過孩子,你為何能畫出孩子的畫像,你說!”
蘇玥怎么會不明白薛澤話里的意思。
“所以皇上是覺得,是我指使連英芝把孩子藏起來,我后來見過孩子,所以能畫出孩子的樣貌?”
薛澤沒有回答蘇玥的問題。
但在這個時候,不回答,本身就代表著默認。
之前皇子被換,牽扯到一國皇后,牽扯到無數宮人,看似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卻處處透露著不尋常。
連英芝自殺,皇后被刺,小宮女消失,穩婆身死......
所有的一切,看似證據確鑿,卻處處都只能靠著第一時間趕到的蘇玥的說辭,將所有事情聯系到一起;
若沒有今日的事情,這一切的確沒什么破綻,但......
有了今日這個婦人的證詞,似乎一切都徹底反轉。
薛澤重新開口:“好,畫像的事情,朕暫且不說,就當是你蘇玥天賦異稟,與孩子心心相通,不見面也能知道孩子的容貌,那朕再問你一遍,孩子的消息究竟從哪兒來的?”
蘇玥搖搖頭:“我不知道,有人送來消息,僅此而已。”
薛澤盯著蘇玥,雙目通紅,衣袖下的雙拳握緊,他退后兩步,望著蘇玥的眼睛,簡直覺得此刻的自己,受到了這世間最敷衍的愚弄。
而罪魁禍首,是自己最在意的女人。
“蘇玥,你把朕當傻子是不是?!”
“你那么干脆地出宮,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孩子在哪里?”
蘇玥也十分憋悶,莫名被薛平擺了一道,卻有口難,也有些壓不住火氣:“我若是早就知道孩子在這里,今天就應該安排一處我歷經艱險把孩子救回來的戲碼,何必當著你的面遭人冤枉,百口莫辯,還要被你安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那是因為朕親自來了!因為朕放心不下你和孩子,親自來了!”
這兩句話,幾乎是從薛澤牙關里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若非朕親自前來,那今日之事,就是你與他人接頭,如約帶走孩子,然后帶著孩子風光回宮!”
“怪朕,怪朕不應該自作多情,親自前來!朕現在真是恨不得自己根本沒來過!”
那樣,他還能自欺欺人,假裝這一切都是假的。
假裝孩子真的被人換走,假裝蘇玥是為了救孩子才離開自己,然后感恩戴德地迎接蘇玥回宮,將蘇玥為了孩子放棄的那些東西,加倍的補償給她,然后繼續在謊里做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薛澤甚至真的開始后悔,后悔今天出宮了,后悔親手打破了蘇玥為他精心編織的謊。
蘇玥從未見過薛澤情緒如此激動,忍不住抱著孩子后退了幾步。
然而就是這幾步,徹底讓薛澤心中最后一根弦也斷了。
他真的太縱容蘇玥了。
太寵著她,太慣著她了。
以至于蘇玥膽大包天到了這樣的地步,連他都敢欺騙。
薛澤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濃重的墨色,讓蘇玥無端心驚。
“皇上......”蘇玥忍不住開口。
“來人,將蘇玥和皇長子帶回去,蘇玥幽禁露華宮,無詔......不得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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