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火災，造成一百五十多人的死亡，這個事故太大了，局里當年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會有記載的，這種程度的事件局里一定很重視。

寒風裹著碎雪鉆進脖子里面，凍得大家都緊了緊了衣服，幾個大爺還在確定趙行舟和高尚今天晚上會不會離開。

趙行舟嘆了一口氣，呼出的白氣在冷冬之中飄散。

“大爺，當年制衣廠大火的事情，除了鎖門和鐵柵欄，還有別的不對勁的地方嗎？比如火的顏色，或者有沒有聽見特別的聲音？”

那大爺被問得一愣，進皺眉頭仔細的回想當初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說道：“顏色……我記得不大清楚，那時候我家住得距離這里還是挺遠的，在錦江小區最北邊那個小區，火著起來的時候，我趴在窗戶上看，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煙和一些竄起的火苗子來，至于顏色我不記得了，那時候哪有心思去看火苗什么顏色啊。”

旁邊幾個人琢磨了一會兒，也都沒想起來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也就各回各家去睡覺了，有趙行舟他們二人在小區里面守著，他們還是比較安心的，畢竟那個要跳樓的女人是趙行舟給救下來了，這是他們親眼所見。

第二天一早，趙行舟就給馮處打了電話。

“馮處，濱城這邊有點情況，局里那邊幫我查點事情。”

馮處也是剛剛起床，帶著鼻音說道：“行，你把時間和出事地點給我發過來，一會兒查完讓人給你消息。”

等待局里消息的同時趙行舟也沒閑著，高尚出去買早飯了，他就和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聊了起來。

負責這個小區門前馬路清掃工作的環衛工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趙行舟客氣的喊了一聲。

“大姐，打擾你一會兒，想和您打聽一點事情。”

由于后半夜就開始下雪了，所以環衛工人今天很早就起來干活了，這個時候基本上也都清掃完了，聽到趙行舟想打聽一些事情，她收起掃帚喘著粗氣點頭。

“行，你說吧小伙子，啥事？”

趙行舟客氣一笑，問道：“我想問一下幾十年前那個制衣廠著火的事情你知道嗎？”

環衛工人指了指旁邊那個水泥封住的廠子。

“那個是嗎？”

趙行舟點點頭。

環衛工人嘆了一口氣。

“我不僅知道，我還是屬于幸存者吧？”

趙行舟詫異，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巧。

“幸存者？你是那場大火里面的幸存者嗎？”

環衛工人搖搖頭。

“我那天運氣好，原本是應該上夜班的，但是孩子發高燒，家里住的離廠子太遠了，沒辦法來回跑照看孩子，所以那天晚上我就請假了，一般都舍不得請假的，加班也都是給工錢的。”

“等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廠子里面出事了，還有兩個小姐妹她們是上廁所的時候，躲過了那場火災，廠子倒閉之后我們三個就當了環衛工人，一直干了這么多年，這條路也是我當初主動要來掃的，唉，我一個表親在那場火災里沒了。”

趙行舟追問：“那兩個上廁所的是不是目睹了火災的現場？”

環衛工人點點頭：“是啊，她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大火燒起來了，也想著幫忙救人，但是沒辦法，火太大了，離的近一點都烤的生疼，所以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火燒。”

趙行舟心里一喜，趕緊說道：“能幫我聯系一下那兩位嗎？我有點事情想要詢問一下，我是相關單位的，正在調查一些事情。”

這時候高尚拎著兩兜子早餐回來了，趙行舟掏出了他的身份證件給環衛工人看了一下，那人趕緊打電話給另外兩個幸存者。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同樣打扮的兩個環衛工人就到了趙行舟他們跟前。

經過趙行舟的詢問，二人仔細的回想深藏在記憶中的那個如噩夢一般的晚上。

其中一人說道：“我們發現著火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那天晚上有風，風一吹火勢瞬間就起來了，那簡直是人間煉獄一般，我們在外面聽著里面人的痛苦的呼救聲，根本沒有辦法靠近，你看我這胳膊，還有她的。”

二人將厚實的棉衣袖子擼起來一截兒，露出一大片陳年疤痕，是火燒過的痕跡。

“我們兩個上完廁所出來看見著火，就拼命拿東西砸那些門，但是都沒辦法，我倆那天晚上是負責整理倉庫的，整理完一個就鎖上一個，我們沒在車間干活，不然起碼還會因為上廁所打開門，能救出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