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打著哈欠回答。
腳步聲漸漸遠去,趙行舟松了口氣,他加快速度穿過通道。
走廊的人皮經幡正在晃動,趙行舟抓住幡布的邊緣,借著擺動的力道蕩向旁邊的橫梁,腳尖在柱頭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悄無聲息地落在木梁上,懷里的紫玉晶硌得胸口生疼。
剛藏好身形,就看見三個橙色僧袍的僧人走進大殿,手里拿著掃帚,開始清掃地面。
“咦?你快看,今天的香灰怎么是黑色的?!”一個僧人疑惑地嘀咕,指著香爐里掉落的香灰。
“別多事也別多嘴,長老說最近幾日就要舉行儀式了,神要蘇醒了,有一些異象都是正常的。”另一個人呵斥道。
他們清掃完畢離開時,趙行舟注意到香爐里的香灰確實呈灰黑色。
等大殿徹底安靜下來,趙行舟從橫梁上滑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貼著墻壁移動,每一步都踩在計算好的位置上。
走到寺廟側門時,他停住了。
門栓是木制的,上面纏著幾縷紅線,與地窖鐵鏈上的材質相同,顯然也是某種符咒的載體。趙行舟想起那老婆婆的執念幻影,突然明白這些紅線是用來束縛魂魄的,若強行觸碰,可能會引發類似紫玉晶的警報。
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小瓶,這里面是黑狗血。
將黑狗血滴在紅線上,等其浸透后,用火柴點燃。
火苗沿著紅線蔓延,發出細微的噼啪聲,很快便燒得干干凈凈,沒有觸發任何異常。
拉開門栓的瞬間,晨霧涌了進來,帶著山間的濕冷氣息,趙行舟閃身出去,反手將門虛掩,門上的銅環輕輕碰撞,發出的聲音被霧氣吸收,變得模糊不清。
寺廟外的密林籠罩在晨霧之中,能見度不足五米,好在他已經將這里的地理位置都記清楚了。
趙行舟辨明方向,朝著與接應點相反的方向跑去,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先繞到寺廟后山,那里有片亂石坡,能掩蓋足跡,然后再折向東南方的河谷。
懷里的紫玉晶開始有些隱隱發燙,他能感覺到里面的‘東西’在躁動,像是知道即將離開這個地方。
跑到亂石坡時,他聽見身后傳來寺廟的鐘聲,薄霧晨鐘,誰知道這背后竟然是殺戮和血腥。
半小時后,他抵達河谷。
河水在晨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對岸的樹冠間隱約露出一截黑色的車頂,那是接應的越野車。
趙行舟沒有立刻過河,而是在岸邊觀察了十分鐘,確認沒有追兵和埋伏后,才涉水過河,好在衣服都是局里特制的材料,防水性能極好。
劃到河中央時,他回頭望向那座藏在霧中的寺廟,尖頂的輪廓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懷里的紫玉晶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透過衣襟映出淡淡的紫色,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父親的下落、斜教的陰謀、圣物里的秘密……
無數線索像纏繞在了一起,而他現在已經抓住了最關鍵的一環。
爬上對岸時,接應的人下車走了過來竟然是老熟人,潘清遠。
“怎么是你來的啊?”
趙行舟有些詫異,原本以為局里會派附近的人員過來,沒想到是潘清遠。
潘清遠笑著示意趙行舟上車,一邊開車門一邊說道:“馮處擔心你會受傷,所以讓我來接應,也能在第一時間給你做治療,看看,考慮的多貼心。”
趙行舟抖落掉身上的水珠上了車,潘清遠遞過來一個盒子,是局里的東西。
“馮處說你要是有東西就放這里。”
趙行舟將懷里的紫玉晶小心翼翼地掏出來放進特制的盒子里。
這盒子能隔絕所有能量波動,是759局里的裝備。
盒子蓋上的瞬間,他仿佛聽見一聲悠長的嘆息,既像解脫,又像不甘。
“走吧。”趙行舟說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對盒子里的紫玉晶說的,還是對潘清遠說的。
越野車發動的引擎聲被河谷的風聲掩蓋,很快便駛進密林深處,只留下輪胎碾過落葉的輕微聲響,在晨光中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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