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后來去哪了?”他輕聲問,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像當年父親離開前夜,他攥著父親的衣角不肯撒手時的語調。
父親沉默了片刻,溫暖粗糙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后背,風里帶著梨花的氣味兒。
“爹去了很遠的地方,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父親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他聽不懂的悵然:“行舟,爹對不起你,,將你一個人扔下那么久,你當時還那么小,可是沒有辦法啊,趙家的人,這輩子躲不開的那個詛咒我不想再在你身上看到。”
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趙行舟的頭,指尖的溫度透過發絲傳過來,暖得讓人心頭發酸。
“你是我的兒子,以后也會遇到很多難事兒,但記住,別慌,別亂,守好自己的本心,比什么都重要,就像這棵梨樹,不管遭多少風雨,根扎在土里,總能等到開花結果的時候。”
梨樹的葉子被風吹得沙沙響,幾片花瓣悠悠打著旋兒落下,正好落在父親的藍布褂子上,陽光慢慢移過樹梢兒,父親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像被水汽氤氳的水墨畫。
“爹!”
趙行舟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一把溫暖的光,掌心空蕩蕩的,只有殘留的暖意。
“等我……”他想說:“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卻被父親笑著打斷:“我在呢,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會等著我兒子長大的。”
字字清晰而堅定,像一顆石子落進心湖,漾開圈圈漣漪。
趙行舟猛地睜開眼,窗外天已經亮了,晨光透過窗簾縫隙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影。他摸了摸眼角,濕漉漉的,胸前的魂玉卻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八卦盤上的‘趙’字仿佛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像父親剛剛在夢里帶著笑意的眼睛。
他坐起身,望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光,胸口的郁氣散了不少,這個夢太過真實,父親的聲音、手掌的溫度,甚至梨花落在布料上的輕響,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我在呢……”
他低聲重復著,嘴角慢慢揚起一抹笑。
父親還在,在等他。
趙行舟洗漱完找到了李隨風和馮處。
“師父、馮處,我想回趟金陵。”
馮處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回去好好歇歇,調整一下,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奔波,小初怕是也一直在為你擔驚受怕呢,回去好好陪陪她,局里有事我會通知你的,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別繃的太緊了,你父親也不想看到的。”
李隨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勞逸結合,修煉上也不要太累了,紫玉晶的事情我親自盯著,有任何消息我都會通知你的。”
趙行舟心里暖烘烘的:“謝謝馮處,謝謝師父。”
“路上小心。”
李隨風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行舟給程曉初打了電話,說了自己回去的事情和航班,聽到他聲音里的疲憊和沉悶,程曉初沒有問什么,只是笑著說道:“好,我去機場接你,別吃飛機餐了,咱倆晚上去吃火鍋,還是之前那家。”
“好,等我回家。”
舷窗外景物由大變小,熟悉的景象又漸漸的清晰在眼前趙行舟松了一口氣。
無論是父親還是程曉初,他們都在呢,所有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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