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舟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個樹根處那攤發黑的腐泥上,不知是哪種動物的尸骸爛在了哪里,蚊蠅嗡嗡的不斷圍著盤旋,他走過去,扯開褲腰,對著腐泥撒了泡尿,蒸騰的熱氣混著尿騷味瞬間彌漫開來。
趙行舟冷笑一聲,用棍子掘開一個坑,將盒子扔了進去,用那些污泥回填上,那些污泥落在盒子上的時候,里面好像有一些嗡鳴聲音。
做完這一切,他留下一個不明顯的,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記號離開了這里。
剛把現場偽裝好,身后就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趙行舟迅速矮身鉆進密林深處,軍刺反手握住,借著瘴氣的掩護屏住呼吸。
三個橙袍僧人已經出現在剛才的古樹旁,仰頭在樹上搜索趙行舟的身影。
“應該在附近。”其中一個僧人的聲音像粗糲的砂紙摩擦在一起一樣。
“圣物的氣息還沒完全散去。”
趙行舟貼著一棵老樹的樹干,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能看見僧人脖子上掛著的骷髏念珠,每一顆頭骨都只有拇指大小,在月光下泛著瓷白的光澤。
原來自己一直被窮追不舍是這個原因,這些邪僧和那紫玉晶之間竟然能互相感應好,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這些邪僧每次都能短時間內精準的找到自己。
呵呵,現在好了,看你們還感應個屁!!!
就在這時,最左邊的僧人突然轉向他藏身的方向,趙行舟瞬間矮身,借著茂密的枝葉滾到斜坡下面。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陰陽逆轉,速入幽昏!”
他心里急促的念著口訣,眼看著那僧人就要走過來了,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比停尸間的鐵門還要冷冽,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瘴氣變成翻滾的黑霧,樹木的輪廓融化成灰蒙蒙的山影,那些邪僧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再次睜開眼時,腳下已經不是松軟的腐土,而是青灰色的石板路。
路兩旁的白色燈籠泛著瘆人的冷意,照得地上的紙錢像一層厚厚的白雪,趙行舟深吸一口氣,陰冷的空氣順著喉嚨滑下去,帶著熟悉的鐵銹味,這是陰曹地府的味道,比殯儀館的停尸間還要純粹,臉上露出笑意,跟回家了似的。
直接到惡狗嶺的洞天福地找到了陰陽先生席宗安。
席宗安最近修煉也有所成就,看著趙行舟有些皺眉:“身上怎么沾染了這么濃重的邪祟?”
趙行舟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將這幾天的遭遇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連剛才用尿埋圣物的事都沒隱瞞。
席宗安聽后眉頭皺成個疙瘩。
“印教的事我不太熟,但聽你描述,那些僧人恐怕已經不是活人了,要么是已經煉化的行尸,要么就是煉化成了傀儡。”
他指節敲了敲石桌,問道:”你說他們被砍傷后流出來的是黑灰?膝蓋斷了還能站著?”
趙行舟點頭:“對,像是完全沒有任何感官一樣,不怕疼不怕死,天雷之下直接成了齏粉,而非活人遭雷劈的樣子。”
“那不是傀儡,應該是活祭。”
席宗安的聲音沉了下去:“用活人獻祭,再用秘法將魂魄鎖在軀殼里,變成只認命令的行尸,你說的紫玉晶,恐怕不只是封印那么簡單。”
趙行舟心里一緊:“您的意思是……”
席宗安指尖在石桌上畫了個圈:“我猜那東西可能是某個邪神的信物。”
“邪神?”
趙行舟皺眉:“難道和他們想要復活的那個什么神有關系?”
席宗安搖了搖頭:“那我也不太清楚了,活著的時候我也只是接觸過那邊的降頭師,其余的還真不太清楚,你得找個懂印教的人問問,最好是研究古梵文的。”
趙行舟點點頭。
席宗安看他滿身狼狽的樣子,嘆了口氣:“你先大作休息一下,恢復一下真氣和體力。”
趙行舟閉幕凝神,開始運行煉氣術,感覺體內的真氣正在緩慢恢復,像是干涸的河床開始滲進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