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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焚天煉氣訣 > 第670章 諸王現

      第670章 諸王現

      天際的氣爆如同混沌初開時的第一聲雷鳴,蠻橫地撕碎了死寂。

      那并非尋常聲響,而是空間被生硬扯開時發出的痛苦呻吟。

      嗚咽的風聲驟然停滯,連飄蕩的塵灰都凝固在半空,整個空間陷入一種詭異的真空,仿佛被無形巨手扼住了咽喉。

      漆黑的裂隙深處,人影踏出。

      靛藍粗布衣袍洗得發白,草鞋邊緣沾著幾點干涸泥星。

      來人須發半黑半白,隨意披散肩頭,面容如同被山風刻刀削磨了千萬年的磐石,粗糙中透著亙古不移的厚重。

      唯有一雙眼睛,沉靜如古井幽潭,倒映著碎裂的天空與那幾道懸空的武王身影。

      他落腳無聲,踏過的空氣卻肉眼可見地塌縮,形成漏斗狀的漣漪。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傾瀉,僅有一種巍然聳峙,承接萬鈞的厚重,便將施加于這片天地的所有重量,無聲無息地承接過去。

      咔嚓……

      細微卻清晰,碎裂聲并非來自實物,而像是意志交鋒被驟然阻斷后,虛空不堪重負的哀鳴。

      “北河?”

      東方策背后劍匣的低嘯戛然而止,轉為悠長清越的嗡鳴。

      他肩頭微不可察地一松,繃緊的脊梁挺直如初,眼中銳芒如冰棱乍現。

      北河宗宗主目光掃過山谷,在慕容家幾人臉上停留一瞬,最終定格在為首那清瘦老者身上。

      聲音平緩,如同山澗泉水淌過青石:“慕容邈,千年未見了。

      慕容家行事,倒是愈發不講究了。

      六個打兩個,臉面這東西是打算棄了么?”

      慕容邈,慕容世家七王之首,二轉武王之境。

      他古井無波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漣漪,聲音穿透凝固的空間,帶著一絲凝重與審視:“北河,千年了。

      你當年在天風峽斷去的氣運,如今在北寒絕境中溫養愈合了幾分?

      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引動氣運之傷,值得嗎?”

      此一出,其余六位慕容家武王神色皆變。

      千年前那場席卷滄瀾疆域的劇變,北河宗宗主獨斷天風峽,挽狂瀾于既倒,卻也付出氣運幾近崩壞的慘痛代價,從此銷聲匿跡。

      北河宗,也就此瓦解。

      誰都以為此人要么隕落,要么終身止步于一轉武王之境。

      未曾想,今日竟在此地重現。

      而且……那內斂的氣息如淵似海,竟比傳中更顯沉凝?

      對方的修為,已是恢復到了無限逼近二轉武王的地步。

      北河布滿老繭的手掌,隨意地搭在腰后一柄柴刀木柄上。

      那刀柄黝黑粗糙,像是隨手砍下的枯枝削就。

      他神情淡然,帶著山野樵夫獨有的粗糲:“氣運碎了便碎了,本就是撿回來的命。

      這條命千年前就該丟在天風峽,既沒丟,往后想的便不只是活著長短。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睚眥之怨,須臾難忘。

      東方兄。”他目光轉向東方策,“于老夫在北寒冰窟閉關,逆轉氣血療傷最緊要關頭,替我斬了一條窺伺氣機的‘蝕骨陰蚺’,助我穩住氣運。

      此恩,老夫記在心間。

      況且,老夫弟子為此小友所救,自是沒有道理不管今日之事。”

      真相揭開!

      諸人震驚之下,在林凡身邊的一位天驕恭敬地沖著北河宗宗主行了行禮,“老師!”

      此子,竟是北河宗宗主親傳。

      之前在幽瑯秘境時,林凡便覺此人實力雖不算太強,保命手段卻極其了得。

      如今得知其身份來歷,方才明白他為何能有如此實力。

      北河宗,昔日滄瀾疆域頂尖宗門之一,其整體實力,雖說遠遠不及慕容家,卻因為北河宗主這位二轉武王的存在,亦是能屹立在滄瀾疆域之巔。

      慕容邈眼底的沉靜終于被打破,化作深潭漩渦。

      他死死盯著那柄貌不驚人的柴刀柄,瞳孔細微地收縮,他自是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歷。

      那不是凡木,是早已絕跡于上古,堅若神鐵的昆吾龍血木!

      刀雖未出鞘,一股幾乎凝為實質的厚重殺伐意境,正如同無形的山巒壓迫,從那柄刀上彌漫開來。

      那是歷經無數次生死搏殺,斬盡萬靈的煞氣沉淀。

      “千年苦修,付諸東流,值得嗎?”

      慕容垣痕聲音嘲諷,臉上橫肉跳動,但周身翻涌的赤紅煞氣卻不由自主地凝滯了半分,腳下虛空漣漪凝固如墨。

      “值與不值,你慕容家說了不算。”

      北河宗宗主向前踏出半步,僅僅半步,腳下千錘百煉的青罡巖無聲化為齏粉,留下一個完美光滑的渾圓淺坑。

      他身上的粗布衣袍無風自動,一股仿佛搬來無數山岳疊加而成的氣勢憑空而生。

      這不是靈力威壓的爆發,而是武道意境臻至化境的顯化。

      大地的厚重,群峰的蒼茫,盡數加持于一人之身。

      “慕容邈,兩條路:帶著你的人走。或者……”

      他平靜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北境萬載不化的寒冰撞擊,“讓老夫這柄砍柴的鈍刀,量量你慕容家有幾斤骨頭!”

      鏘……

      清鳴聲并不高亢,卻如冰泉擊石,斬斷一切雜念。

      東方策背后的劍匣豁然洞開,一道藏青流光如潛龍出淵,直落他掌心。

      劍身闊重,形制古拙,無鋒無華,唯劍脊中央一道深青如墨的筆直血槽,散發著凍魂蝕魄的凜冽寒意。

      劍名——藏鋒!

      東方策橫劍身前,劍尖遙指慕容家七人。

      藏青布袍鼓蕩不息,屬于劍宗巔峰的鋒銳意境,與北河宗宗主山岳般的厚重之勢無聲共鳴,一銳一厚,如劍與山岳同立。

      七對三!

      無形的天平仿若是在慢慢傾斜。

      即便慕容家依舊占據數量優勢,但北河宗宗主的意外降臨,以其即將二轉的修為,懸而未發的昆吾柴刀,似乎在悄然改寫了力量的格局。

      更令人膽寒的,是北河與東方策之間那份無需說的默契,一個如山堅不可摧,一個如劍鋒芒畢露,氣息交感,渾然一體。

      山谷陷入死寂,凜冽的寒風卷著染血的塵沙,嗚咽著穿過嶙峋怪石。

      空間在十位武王的意志對峙下繃緊到極限,無形的巨力在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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