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野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然后一不發地重新架起了鍋。
不到三分鐘,新鮮的米粉炒好。
“給。”他將新出鍋的米粉遞給她,熱氣在兩人之間氤氳。
秦寶兒剛要掏錢,就聽見他冷淡的聲音:“不用再給錢了。之前的一百塊,夠你再吃六次。”
秦寶兒拿錢的手一頓。她沒想到他會把賬算得這么清楚。
“拿著。”她還是抽出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案板上。
顧斯野眉頭緊鎖,將錢推了回來:“我說了不用。”
秦寶兒又給他推回去,兩人的手在推拒間不經意相觸。
下一秒,顧斯野像被燙到般猛地甩開她的手。
“別碰我!我有臟病!”
這句話狠狠刺進秦寶兒的心臟。她當然記得——紀淮川當時就是用這句話當眾羞辱顧斯野的。
夜風突然靜止。
秦寶兒看著眼前少年緊繃的下頜線,和那雙盛滿防備卻又隱隱受傷的眼睛,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顧斯野,我對不起。”秦寶兒的聲音很輕,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方才相觸的地方。
畢竟她以前跟著紀淮川后面,確實說過做過傷害他,讓他難堪的事。
顧斯野收拾廚具的動作一頓,昏黃的路燈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陰影:“為什么道歉?”
“我”
“不必。”他利落地背起廚具箱“我們不熟,你的道歉我受不起。”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秦寶兒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小姐。”司機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身側。
秦寶兒收回視線,將米粉攥緊:“走吧。”
駛入秦家莊園時,別墅內燈火通明。還未進門,就聽見客廳傳來陣陣談笑聲。
秦寶兒皺眉推開門,紀家三口正與父母相談甚歡。紀淮川端坐在真皮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茶杯。
“寶兒回來了,快過來。”
紀夫人蘇菲立即起身,親昵地拉住她的手:“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淮川都等你好久了。”
“在外面逛了逛。”秦寶兒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寶兒,”秦母溫柔卻不容拒絕地說,“帶你淮川哥哥去花園走走,年輕人該多相處。”
秦寶兒指尖發涼。
這套路她太熟悉了——每次她對紀淮川鬧脾氣,母親不想她不開心就會安排這樣的“和解”。
而從前那個愚蠢的自己,只要看見紀淮川來家里,總會像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毫無底線的原諒他。
“好。”她放下早已涼透的米粉,轉身時聽見蘇菲含笑的聲音:
“老秦啊,你看這兩個孩子,多登對。”
兩人走出客廳,秦寶兒剛走到噴泉旁,就聽見身后紀淮川冰冷的聲音:
“秦寶兒,你鬧夠沒有?”
她轉身,月光下紀淮川的臉色難看及了:“在學校當眾讓我難堪,現在又裝清高?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多看你一眼?”
秦寶兒冷冷注視著紀淮川:“我母親邀請你們來,我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