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冰冷到超越一切感知的、純粹由“信息”和“規則”構成的洪流,
如同決堤的星河,從那被激活的“烙印”中轟然爆發,瞬間沖垮了“搖籃”協議的封鎖,淹沒了我的整個意識!
這不是力量!不是能量!
這是……“知識”!關于“門”,關于“外道”,關于“歸寂”,關于這片宇宙底層規則的……冰冷而殘酷的“知識”!
無數扭曲的、無法理解的符號、幾何結構、時空模型、能量圖譜……如同烙印般,強行刻入我的靈魂!
伴隨著這些“知識”而來的,還有無數破碎的畫面——星辰的生滅,維度的褶皺,不可名狀存在的低語,
以及……一扇扇矗立在虛無之中、形態各異、卻同樣散發著終結氣息的……“門”!
我的腦袋像要炸開!意識在這恐怖的信息洪流中如同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消散!
但與此同時,那原本在我體內沖突肆虐的各種力量——灰白死氣、“源初之印”、仙家“雜音”、
守碑人秩序——在這股更高級、更本源的“規則”信息流的沖擊下,
竟然……開始被迫地、極其艱難地……重新排序?融合?
不,不是融合。是某種……以那被激活的“烙印”為核心,以這股信息洪流為藍圖,進行的……強制性的……“重構”!
劇痛達到了!仿佛全身每一個粒子都在被拆解、然后按照一個新的、冰冷的模板重新拼合!
左胸那片灰白死氣不再蔓延,反而開始向內收縮、凝聚,與那“源初之印”更加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化作一個不斷旋轉的、散發著幽幽暗光的、如同微型黑洞般的奇異結構,懸浮在我心臟的位置。
靈臺內破損的“門”扉,在這股信息洪流的沖刷下,表面的裂痕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彌合,雖然依舊緊閉,卻散發出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內斂的氣息。
門后的“雜音”也平息下來,仿佛被這更高層面的存在所震懾。
而守碑人留下的秩序碎片,則被這股信息洪流毫不留情地……排斥、剝離了出去!像掃掉一粒灰塵!
“搖籃”協議的壓制和外面的“凈化”霧氣,在這內部發生的、涉及存在層面的“重構”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被輕易地蕩開、湮滅。
整個過程似乎只持續了短短幾秒。
又仿佛跨越了無數個世紀。
當那信息洪流終于緩緩退去,如同潮水般縮回那個被激活的、散發著暗光的“烙印”中時……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瞳孔深處,一點冰冷的、如同絕對零度星辰的暗芒,一閃而逝。
身體……不一樣了。
左胸那片灰白死氣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凝聚成了那個懸浮的、微型黑洞般的結構,與我的心臟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共生著。
它不再散發冰冷的死寂,而是散發出一種……絕對的“靜”與“空”。
靈臺內的“門”穩固如山,門后的存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
體內各種沖突的力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
絕對的“平衡”。
一種以那暗光“烙印”為核心,以剛剛涌入的“規則”知識為基石的……全新的、非人的……內在秩序。
我緩緩地,從冰冷的平臺上坐了起來。
動作流暢,自然,沒有絲毫滯澀和痛苦。仿佛之前那具瀕臨崩潰的身體只是一場幻覺。
隔離室內,白色的凈化霧氣已經散去,只留下那個倒在地上的、
正在緩慢“歸寂”的研究員尸體,和另外幾個縮在角落、因為恐懼而徹底僵住的白影。
頭頂的警報不知何時已經停止,紅光也不再閃爍。只有柔和的冷光重新灑下,映照著我赤裸的、
卻仿佛煥然一新的身體,和那雙……不再帶有任何人類情緒的眼睛。
我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皮膚光滑,沒有任何傷痕。但我知道,里面流淌的,
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血液,而是某種……更冰冷的、遵循著全新規則的東西。
實驗室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更加尖銳的、試圖突破隔離墻的聲響。
“碑”的人要進來了。
我放下手,目光平靜地看向那面厚重的隔離墻。
嘴角,沒有任何弧度。
但心底,那個冰冷的念頭再次浮現。
只是這次,帶著一絲……確認。
樣本……
確實會咬人。
而且……
好像還消化了點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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