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別太擔心了。”柳如煙看出他的憂慮,輕聲安慰道,“我們已經到了南楚,離找到圣女,又近了一步。”
李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強行壓下心中的焦慮。
他現在要做的,是冷靜。
越是危急,越要冷靜。
很快,酒菜和茶水便送了上來。
李軒端起茶杯,狀似無意地對那名店小二問道:“小二哥,跟你們打聽個事。”
“客官您盡管問,小的知無不!”
“我們是從北方來的行商,久聞南楚之地,人杰地靈,多有奇聞異事。聽說,在你們南楚,有一個叫做‘拜月神教’的,不知你可曾聽說過?”
李軒的語氣,說得極為平淡隨意,就像是在閑聊一般。
然而,他此話一出,異變陡生!
那名店小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眼中的熱情,瞬間被一種極度的驚恐所取代!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近乎耳語的音量,驚慌失措地說道:
“客……客官!您……您可千萬別再提這個名字了!這是禁忌!是會死人的!”
他這番話,雖然聲音極小,但在這嘈雜的酒樓里,卻仿佛有一種奇異的魔力。
原本還在高聲闊論、推杯換盞的周圍幾桌客人,竟在這一瞬間,齊刷刷地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帶著一絲驚懼與審視,瞟向了李軒他們這一桌。
整個二樓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詭異到了極點。
李軒心中一沉。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捅了馬蜂窩了。
“哦?這是為何?”李軒不動聲色,繼續追問道。
“客官,您就別問了!”那店小二的臉色,已經嚇得煞白,他把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用嘴型說話,“總之,在南楚,‘拜月神教’這四個字,比當今陛下的名諱還要禁忌!你們是外鄉人,不懂規矩,小的勸你們一句,以后千萬別再打聽了,不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他像是躲避瘟神一樣,再也不敢多待一秒,慌不擇路地轉身,匆匆跑下了樓。
隨著店小二的離去,酒樓二樓那詭異的寂靜,才被打破。
客人們重新開始喝酒聊天,但氣氛,卻再也回不到剛才的熱鬧。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與李軒他們這一桌,拉開了距離。
“殿下,情況似乎比我們想的,還要復雜。”柳如煙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何止是復雜。”李軒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一個能讓整個南楚都諱莫如深的教派,要么,是它強大到了連皇室都忌憚的地步;要么,就是它早已被皇室,列為了頭號剿滅對象。”
“看這情形,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鐵牛撓了撓頭:“那俺們現在咋辦?這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上哪打聽去?”
李軒沒有說話,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透過窗戶,落在了街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在那里,一個原本正在擺攤算命的瞎眼老者,在聽到他們談話之后,便悄無聲息地收起了卦幡,混入了人群之中。
而在另一個方向,一個原本在喝酒的江湖漢子,也匆匆結了賬,朝著城南的方向,快步離去。
他們,已經被盯上了。
李軒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芒。
“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三人結了賬,離開了客棧,不緊不慢地,朝著那名江湖漢子離去的方向走去。
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他們拐進了一條僻靜幽深的小巷。
巷子很長,也很窄,兩邊是高高的院墻,頭頂的天空,被擠壓成了一條狹長的細線。
就在他們走到巷子中段的時候,前方的去路,被幾道身影,擋住了。
而在他們的身后,巷子的入口處,也同樣出現了幾個人,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前后加起來,一共八個人。
八個身穿黑色勁裝,腰佩彎刀,臉上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的精悍男子。
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猙獰刀疤,他看著李軒三人,眼神如同在看三個死人。
一股冰冷的殺機,瞬間鎖定了他們。
那刀疤臉男子緩緩上前一步,聲音沙啞而又充滿了壓迫感。
“三位,膽子不小啊。”
“敢在望江城,打聽‘拜月神教’的下落。”
他頓了頓,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笑容,露出一口被煙草熏得焦黃的牙齒。
“說吧,你們是什么人?”
“來這里,打聽神教的消息,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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