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瓷那雙淚眼模糊的眸子里只能看到他快不離去的殘影。
心里濃烈的不甘如洶涌的潮水一般,要將她徹底覆滅。
為什么?
為什么一個個都是笙笙笙笙的,孟笙她到底為什么,又憑什么,讓他們這些優秀站在頂端的天之驕子一個個的對她趨之若鶩。
她到底哪一點比孟笙差了?
臉蛋嗎?
她有!
更可以斷定說,和孟笙那張濃顏系精致臉蛋不相上下,要論起來,整個京市,沒有幾個人的臉蛋能比得上她。
孟笙算一個。
那是家世嗎?
可,這個她也有。
腹有詩書,知書達理,蕙質蘭嗎?
她更不缺?
缺的什么呢?
一具康健完美的身體嗎?
就只有這個,只有這個!
她痛恨這具不爭氣的身體,為什么命運要如此捉弄人,如果當年沒有查出白血病,沒有被診出這些絕癥,她沒有放棄的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為什么就是不能回到查出白血病的那天呢?
如果是回到那天,她只要不和裴綏退婚,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再發生。
啪嗒啪嗒!
眼淚滴滴答答地落在純白色的被子上,洇濕一片,似有懊悔,惱怒,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啊。
兩世啊。
兩世她都沒能如愿。
下午三點,一笙美術館的hr和研究策劃部的部長和二組組長親自來了醫院。
說實話,顧瓷現在很不想看見一笙美術館的人,總覺得見一面,都像是孟笙在嘲笑她,諷刺她。
她現在氣色差,眼睛通紅,絲毫沒有平日那般精致優雅,狼狽得不行。
孟笙倒是挺會抓時機的,特意叫人來看她笑話的。
可和他們寒暄過后,顧瓷才知道孟笙讓他們來,不僅是來看笑話的,還有——落井下石。
“這是解約合同,lvy小姐,您過目一下。”
hr經理親自把那份解約合同遞到她面前,面容和善帶笑,語氣也不疾不徐。
“lvy小姐,我代表一笙美術館衷心感謝lvy小姐的信任和支持回想起我們合作之初,雙方都是充滿了激情和期待的,我們也很珍視這段合作關系。
只不過……很可惜,隨著目前網絡上一些流的風向,我們美術館經過評估和一致商討,只能選擇跟您協商解約事宜,還請lvy小姐見諒。”
“我們對此也感到非常惋惜,但我們美術館無法因為您就不顧其他藝術家老師的名譽著想,所以不得不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我們建議是友好地終止合作。”
不愧是hr的口才,面面俱到,但又四兩撥千斤,都是些不輕不重的場面話,分寸卻掌握得剛剛好,一味深明,又不至于把局面弄得太尷尬。
顧瓷臉白得跟一張紙一樣,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合同上的黑字在一瞬間變成了黑點,開始迅速旋轉著,讓她整個腦袋都跟著發暈。
孟笙這是什么意思?
痛打落水狗?
偏偏當初簽約的時候,合同里就有一條,雙方不得因個人私德而影響雙方聲譽,否則任何一方都有權提出終止合作,另一方要賠付百分之三十的藝術品展覽費和宣傳費以及場地費。
孟笙害得她都沒法出去見人,現在居然還問她賠錢?
這世上,怎么……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她居然做得出來,就不怕被人唾棄嗎?
不……
孟笙當然不怕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