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步走到他身邊,還能聞到熟悉的洗發水香和沐浴露香。
她呼吸頓了頓,“在這等多久了?怎么不進去?密碼我沒換。”
裴綏睨著她,神色有些淡,可冷遂的眸子里卻蘊含幾分深沉,像根無形的藤蔓緩慢上升卻能從容地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再逃離和躲避。
孟笙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狐疑著問,怎么了?”
其實在等待的這一個小時里,他的心并沒有表面那么冷靜平和,還是會有些擔心,怕她去見了她父親后,又改變主意。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他很不適應,卻又很惆悵。
“沒有。”
裴綏低低回了一句,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袋子,一手牽住了她的手。
孟笙任由他牽著,輸入指紋進去,拉著他往客廳里面走,一邊問,“吃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么?”
“冰箱里有塊牛排,快到日期了。”
裴綏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手,走出一小段距離才問,“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在家里吃的話,得先去超市買食材,也可以出去吃,等明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再順路去超市。”
“那就出去吃吧,有那功夫去超市,還不如在家里多睡會,麻煩。”
“好。”
“……你爸怎么樣了?”到了客廳,他忽然問。
孟笙一頓,想起準備離開時,她打開手機屏保,映入眼簾的是裴綏抱著她一起滑雪的那段視頻。
給父親看完婚禮的那些視頻后,她就一直沒碰過手機。
從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那個視頻父親看了會怎么想呢?
她其實有心想問,也想和他坦白,但那會孟承禮已經睡下了。
可能是那股痛苦的情緒得到過沉淀,她現在沒有太多的掙扎和糾結,僅剩一絲愧疚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下午過去的時候,她就想好和父親試探試探她“想”和裴綏復合的事,看他是個什么態度。
但一直沒找到機會,他們一直在談方枝嫚婚禮的事,以及小時候的事,再有就是她哥孟識許談女朋友和結婚的事。
什么都談了,就是沒談到她身上。
她收攏思緒,如實回道,“狀態還不錯,心態也維持得挺好,那專家說只要這樣繼續保持下去,用不了半年,也最多半年就可以完全康復,但也不能大意,這期間營養好好跟上,保持心情愉悅就好。”
裴綏垂下眼睫。
營養跟上,心情愉悅。
他在心里將這八個字咀嚼了幾遍。
他就怕孟承禮見到他后,心情就無法愉悅了,反而還要生氣。
“澆下水。”
孟笙看了他一眼,見他面上沒什么異樣,也怕他胡思亂想太多,便抬手指著那幾盆杜鵑花,給他找點事做。
然后從他手里把裝有水果的袋子拎去廚房放在冰箱。
裴綏斂下心思,不管這一步多難,總歸還是要邁出去的。
不論到時要挨多少罵,多少打,他也甘愿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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