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下身,對著小家伙露出無比慈愛的笑容,笑瞇瞇地拍著他的肩膀說:“舅舅自然相信你。”
“我剛聽那位袁善信說,王妃有頭痛癥……她病得很重嗎?”
小團子十分受用,答道:“很重。”
“云居士來京城是為了尋無為師叔求醫,但無為師叔這會兒不在京城,云游四海去了。”
“那天堂姐給居士診脈,說她淤血積于腦內……還有……還有……”
他皺起包子臉,苦思冥想,卻支支吾吾說不下去,怎么也想不起明皎的原話。
心中懊惱不已:當時他應該拿個小本本,將堂姐的話給記下來的。
楚北辰并不著急,循循善誘道:“當時王妃……還有那位袁善信可有說什么?”
被他這一點撥,小團子立刻想了起來,說:“當時袁善信說居士的頭受過外傷,頭痛癥就是那時落下的,還因此有了眼疾……”
楚北辰按在小家伙肩膀上的那只手無意識地微微用力,聲音略有些喑啞,“她看不見?”
小團子搖了搖頭:“居士只能看到一點輪廓。”
“她說,要是外頭光線太強,她就跟個睜眼瞎沒兩樣了。”
“袁善信說,居士從前還養了只很聰明的獵犬給她引路,但那獵犬老了,去歲沒了,居士很難過,才又養了啾啾。”
小家伙想到一出是一出,說話毫無章法,不知不覺就偏題了。
明遠扶額。
但楚北辰沒有打斷小家伙,甚至還聽得津津有味,等他說完,又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你幫我帶話給云居士,我楚家可以幫她尋找無為真人的下落。”
“去吧。”
小團子下意識地看了眼他大哥,見大哥沒反對,就又撒腿往屋內跑。
楚北辰轉頭又對明遠說:“阿遠,我打算派人把你外祖父、外祖母接來京城,不管你對侯府是什么想法……你總該見見他們兩位老人家。”
明遠微微點頭,啞聲說:“舅舅,我知道。我也想見見外祖父與外祖母。”
他的喉頭似有一把火焰在灼燒著。
無論景川侯明競是不是他的生父,他都不喜歡此人,以致在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對侯府更加憎惡。
可他不能說。
小明遲暢通無阻地又進了屋,乖巧地將方才楚北辰的話復述了一遍。
袁氏早習慣了旁人對王妃示好,略有幾分矜持地說:“那就勞煩楚大官人了。”
正在收針的明皎手下的動作略有一分凝滯,心想:難道舅舅打算找定南王府作為楚家的靠山?
亦無不可。
她垂下眸子,若無其事地繼續收針。
過去這幾十年,楚家給王家還有那位剛被刺殺的魏公公不知送了不少孝敬銀子。
但樹大招風,人性貪婪,金山銀山依然喂不飽王家人,他們猶不知足……
想起前世種種,明皎眸中微暗。
南疆于楚家而,也不失為一個退路。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