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小人知道小人無能,這些年頤和堂每況愈下,去歲賬上只賺了百兩銀子……大小姐不喜小人也是應當。”
“小人嘴巴不討喜,也不知該怎么懇求大小姐的諒解,但小人絕不會做販售假藥那等子喪盡天良之事。”
“大小姐不喜小人,小人甘愿退位讓賢。”
全掌柜這寥寥數語,就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明皎身上。
明遠微微蹙眉,品出了全掌柜的語外之意。
那些圍觀者大都是搖擺不定的墻頭草,前一刻他們覺得全掌柜賣假藥實在可惡,論罪當殺,后一刻又覺得全掌柜所也不無道理,沒準他就是遭人陷害的。
更有人輕聲嘀咕:“難道是這位大小姐不滿掌柜賺不到銀子,就設局陷害他?”
“做生意嘛,有賺有賠,哪有只賺不賠的。”
“……”
楚北辰沉下了臉,而明皎卻面不改色,嘴角還微微翹了翹,輕聲說:“巧舌如簧,倒是有幾分其主的風采。”
“嚴大人!”楚北辰對著堂上的嚴府尹抱拳,朗聲道,“在下楚北辰,這頤和堂原是我楚家名下產業,作為家姐的陪嫁,帶去了景川侯府。”
“自家姐去世后,全大宇便成了頤和堂的掌柜,管著頤和堂諸事。可他背主欺主,這些年仗著侯府為靠山販售假藥,中飽私囊。還請大人恩準在下上堂陳述。”
嚴府尹也能看得出楚北辰是代外甥女上公堂,便準了。
守在公堂口的衙差就放楚北辰進了公堂。
誰也沒想到的是,楚北辰上公堂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出腳往全掌柜的心窩子狠狠踹了一腳。
“好你個背主的狗奴才!”
他一腳直將全掌柜踹了個四仰八叉,慘叫連連。
公堂上的嚴府尹眼角抽了抽。
全浩關切地驚呼:“爹!”
他真恨不得沖進公堂,但被衙差以水火棍攔下了。
等楚北辰又踹了全掌柜第二腳后,嚴府尹這才敲響驚堂木,出警告:“楚北辰,公堂之上可不是你發泄私怨的地方。”
“你如此擾亂公堂,可曾將本官放在眼里!”
楚家是皇商,也就是內務府采辦,楚北辰掛了個五品的虛銜,沒有實權,但上了公堂也不必下跪。
楚北辰也識相,收了腳,又理了下衣袍,便規規矩拒地對著前方的嚴府尹揖了一禮。
“嚴大人,恕在下一時義憤,以致失態了。”
“全大宇販售假藥以謀取私利,辱了亡姐與頤和堂的名聲,還要往在下的外甥女身上潑臟水,實在是可恨!”
“請大人恕罪。”
嚴府尹的食指在驚堂木上摩挲了兩下,猶豫是否該小懲大誡,以儆效尤。
這時,從開堂起一直沉默的謝珩開口道:“府尹大人,法理不外乎人情。”
嚴府尹板著臉斜了他一眼。
蒲老安人的案子是謝珩攬回來的,前因后果,謝珩最清楚。
嚴府尹本是想交給謝珩審理,可謝珩非說什么要避嫌,那會兒嚴府尹覺得謝珩未免也太過謹慎,畢竟明、謝兩家尚在相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這會兒,謝珩又擺明在偏幫,又“不避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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