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兒沒想到侯夫人會特意提起定南王夫婦,不由一愣。
心里奇怪:定南王府與景川侯府素不相干,舅母怎么會對定南王府的將來這么關心呢?
侯夫人看出白卿兒的驚愕,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擺擺手:“算了……”
白卿兒原本有些猶豫該不該說,聞,反而急了,道:“定南王死在了三年后,云王妃誕下了遺腹子,由她暫代小王爺主持南疆政務,直到小王爺成年。”
皇帝當然不想同意,但那時候,大景朝內憂外患,北方戰事正在緊要關頭,遼東內亂未平,皇帝只能默許。
“遺腹子?”侯夫人喃喃念道,眼底閃過異常強烈的情緒。
她死死咬緊了牙關,下頷的線條隨之繃緊,通身縈繞著一股子陰戾的氣息。
安靜了片刻,她自嘲地輕笑出聲,自自語道:“我真是一時魔障了,竟差點把你的夢當真……”
白卿兒心里愈發不解。
她鮮少見冷靜自持的侯夫人這般失態,想起上回侯夫人在無量觀暈倒的事,心頭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舅母,您難道從前就認識那位云王妃?”
也許舅母在意的從來就不是定南王,而是王妃云湄?!
侯夫人沒有說話,但雙眸在那一瞬不受控制地微微瞪大,也等于驗證了白卿兒的猜測。
白卿兒抓住侯夫人的手,急急又道:“舅母,您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您的!”
“幫我?”侯夫人輕哼了一聲,緩慢卻堅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卿兒,你給我找了這么多麻煩,讓我如何信你?”
白卿兒小臉一僵,心頭復雜。
上一世,她與舅母親密無間,甚至因為謝思之死讓舅母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她能順利地與蕭云庭在一起,也少不了舅母的支持。
但這一世,她們之間竟變得這般生疏。
舅母可以輕易原諒明跡,卻對她起了提防之心……
“卿兒,”侯夫人沒心情安撫白卿兒,淡淡道,“對你來說,當務之急是攏住世子殿下的心。”
“我會設法讓你大姑母盡快來提親,可要是世子殿下反對,這樁親事還是成不了。你明白了嗎?”
在侯夫人看似溫和實則威逼的眼神下,白卿兒心頭一凜,生怕被對方當做棄子,連忙保證道:“舅母,我明白。”
“我會去和庭表哥解釋清楚的。”
白卿兒了解侯夫人的性子,知道從她這里是問不出什么了。
也許她該去無量觀見一見定南王妃,從王妃那里探一探口風……
而眼下,她得先挽回蕭云庭的心才行。
侍候侯夫人歇下后,白卿兒就退了出去。
離開正院后,她又一次來到了外儀門。
這會兒,侯府各房的人早就散去,但外儀門處一片狼藉,停著四五輛馬車。
大大小小的箱子胡亂地堆放在地上,一個管事媽媽正在指揮家丁、婆子往那些馬車上搬東西。
白卿兒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下人都是觀潮軒的,看來明遇這就要搬走了。
念頭方起,其中一輛馬車里響起一道熟悉的男音:“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