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攛掇祖母提出了換親的主意,今天又跑到這里鬧這一通是何意?!”
“你若是不愿意‘換親’,我現在就使人將蕭云庭喚來,我們四人坐在這里將話說清楚如何?”
明皎的這番話就像一記記巴掌似的重重甩在白卿兒臉上,又像是揭開了她身上的遮羞布,讓她赤身裸體地站在了二人跟前,讓她又羞又惱。
白卿兒哪里敢讓明皎喚蕭云庭過來,脫口道:“不!”
“別找云庭表哥!”
謝思看著神色慌亂的白卿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個月,當他聽說蕭云庭下水救起了落水的白卿兒時,并未深思,甚至還因為定親的對象改成了明皎,而暗自竊喜。
直到今天,他突然意識到白卿兒并不像聞喜縣主那般問心無愧,所以,她不敢讓蕭云庭過來對質。
如果說,今天他會下水是被人所騙,那么白卿兒落水的那場意外中,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謝思的目光又投向了另一邊神情平靜的明皎。
在外人看來,明皎身為侯府嫡長女,養尊處優,但她在侯府過得怕是并不如意。
表妹的一句話就可以攛掇祖母左右她的親事,她的父親沒有庇佑她——不像他,爹爹雖然逝去,可他與妹妹都知道,爹爹是他們的驕傲,他若是活著,定會護著他們。
這一刻,謝思的心底升起一股對明皎的憐惜與保護欲。
他很想成為她將來的倚仗,護她,憐她,可他已經失去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如今,他能為她做的只有一件事——
“白小姐,希望我以后不會聽到任何關于我與令表姐不利的流蜚語,否則,我會來找你與世子殿下,論個清楚明白。”
“望你好自為之。”
白卿兒小臉煞白,如遭重創般呢喃道:“你威脅我?”
“你竟然為了她威脅我?!”
怒從心頭起,白卿兒一時失了理智,只想找個出口狠狠發泄胸腔里的燥火。
她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前,揚起手就朝謝思的臉扇去……
可手腕剛抬到半空,便被一股強勢的力道倏然攥住,動彈不得。
謝思眉頭緊擰,一手扣著她的小臂,冷聲道:“白小姐,你這是做什么?!”
“放開我!”白卿兒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有些歇斯底里地尖聲道。
然而,謝思的手像鐵鉗般桎梏住了她的手腕,任憑她怎么掙扎都紋絲不動。
謝思雖然棄武從文,但他終究是謝家子弟,自小習武,遠不是白卿兒這么個弱女子可以相提并論的。
白卿兒的怒火更盛,抬腳就想踹他的膝蓋……
可就在這時,后方響起另一個年輕低沉的男音:“卿兒……”
恍如平地一聲驚雷起,白卿兒身子瞬間僵若石雕,心頭咯噔一下,緩緩地轉身望去。
小路盡頭的一棵梧桐樹下,靜靜地站著一個身形修長的年輕男子。
夕陽的余暉穿過梧桐枝葉的縫隙照在他的臉上,形成一片斑駁的陰影,映得他深邃的五官有些模糊,瞳深如淵。
“庭表哥。”白卿兒弱弱地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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