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早在一盞茶前就坐上了謝家的馬車,朝著無量觀出發。
今日謝冉穿了一件天水碧的襦裙,讓見慣了她穿胡服的明皎頗有些不習慣。
“皎皎,吃蜜餞。”
謝冉熱情地招呼明皎,“我聽七叔和小阿遲說,你喜歡蜜香閣的點心蜜餞。”
明皎笑盈盈地拈了片玫瑰蜜餞,“我從小很喜歡蜜香閣的點心蜜餞。”
前世這個年紀的她,的確很喜歡蜜香閣的點心。
而現在,她重活一世,其實口味早有了些許變化,沒那么嗜甜。但謝珩似乎很喜歡蜜香閣的點心,身邊總備著蜜香閣的點心匣子,倒是將小明遲的嘴都養刁了。
明皎今天心情頗好,戲謔道:“阿遲也喜歡,待會兒我們經過蜜香閣,再捎一匣子給他,否則他以為我們偷吃,要不高興的。”
謝冉便從漆盒里又端了一匣子點心出來,“給小阿遲的,我都備好了。”
相比明皎,謝冉略有幾分心事重重,腦海中一遍遍地浮現謝大夫人那冷淡的面龐,揮之不去。
大哥與明皎的親事怕是要一波三折,但她又不能直接將娘親說的話告訴明皎,她怕明皎因此對娘親生出芥蒂,那么這樁婚事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若是平日里,她定會去請教二叔,可現在二叔傷勢未愈,她也不敢為了這些瑣事打擾他。
她也想過問七叔,但想著七叔自己都沒定親的人,哪里懂這些……
心里揣著事,謝冉的話就不多,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明皎閑聊。
明皎以為謝冉擔心她二叔的傷勢,也沒多問。
等馬車抵達無量觀時,潮濕的地面已經被太陽曬得七八分干。
道觀附近的香樟樹在陽光與雨水的撫觸下,散發出一種清新的獨特氣味。
因為道觀門口停著幾輛馬車,謝家的車夫只能將馬車停在了距離大門十幾丈外的地方。
遠遠地,明皎就看到一匹矯健高大的白馬,長長的馬尾隨意地一甩一甩。
耳邊響起謝冉的贊嘆聲:“這匹‘的盧馬’真是萬中挑一!”
馬背上是一個身材高挑挺拔的白衣少年,一襲白衣如雪,衣料中似乎夾著銀線,在陽光下流光四溢。
一頭長發在后腦高高束起,烏黑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飄揚,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颯爽。
“喂,小孩兒,你這鸚鵡賣不賣?”白衣少年一手甩著馬鞭,懶懶地問。
聽此人的聲線,明皎一怔,與謝冉面面相覷,幾乎同時說:
“她是女扮男裝?”
“她是個姑娘!”
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噗嗤”地笑了出來。
下一刻,她們又聽到了一個熟悉又亢奮的聲音:“我不是鸚鵡,我是‘啾啾’!”
“不賣!我們‘啾啾’不賣的!”另一個奶聲奶氣的童音接口道,語氣十分堅定。
明皎與謝冉立刻就聽了出來,第二個聲音是小阿遲。
兩人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道觀的門口,圍著這一大一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看熱鬧。
白馬上的女公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兩步外那個身高才剛到馬肚子的小道士,驕慢地說:“小孩兒,話別說的這么絕對。”
“我可以出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