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滄海桑田,現如今,人人都夸燕國公教子有方。
燕國公挑了把最舒服的太師椅坐下,愜意地端起茶,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龍井后,滿足地笑了。
還不忘招呼未來孫媳坐下:“明家丫頭,快坐快坐。”
“反正這也不是什么‘正經’公堂,你不用太拘束了。”
“這茶可是今年的明前龍井,丫頭,你試試。”
他笑瞇了眼,十分慈祥隨和的樣子。
明皎從善如流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也坐下,與燕國公、平陽真人一起品起新茶,愜意得很。
眾人都很有默契,沒急著審案,反倒是被撂在一旁的蒲氏心急如焚,在等待的功夫里,臉色愈來愈白,額角肉眼可見地滲出細密的冷汗。
就是蒲老太太老眼昏花,也能看出侄女的異狀,心中隱隱浮現某種可能性。
難道說……
不,不會的。
蒲老太太不愿相信那個殘忍的可能性。
她對蒲瑩這個侄女一直很好,侄女守寡,娘家不愿讓侄女大歸,是她不忍,把侄女接到了身邊照顧。
這些年,她對侄女絕無一點虧待,也曾問她是否要再嫁,是她不愿離開韋家……
想起某件舊事,蒲老太太心猛地一沉。
當明皎喝完了第一杯茶,紫蘇終于帶著兩個男子步履匆匆地來了,一個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另一人年近花甲,發須花白,一看打扮就是個老大夫。
兩個男子也不知謝珩、燕國公的身份,先隨紫蘇過來給明皎行禮。
瘸腿的全掌柜第一句話便是為自己澄清:“大小姐,小人冤枉啊!我頤和堂清清白白做生意,怎么會給一給素不相識的老太太下毒呢!”
站在他身邊的古大夫連聲附和:“大小姐,我們冤枉啊。”
“頤和堂在京城都開了二十幾年,那是仁心仁術,有口皆碑。”
全掌柜義憤填膺地又道:“大小姐,你可不能由著那些心懷叵測的小人壞了先侯夫人的名聲!!”
明皎定定地看著全掌柜。
頤和堂在大江南北共有十五間分號,京城這間總行是她娘親與父親定親之后才開的。
也因為此,哪怕頤和堂連年虧損,上一世她都不曾關閉頤和堂。
她的一點善意,反而換來了別人的得寸進尺。
明皎優雅地放下茶盅,將二人的目光引向主位上的謝珩,慢條斯理地說:“這位是京兆府衙門的謝少尹。”
“人命關天,你們是否清白,自有少尹大人做主。”
既然今天避不開謝珩,那她就借謝珩與燕國公府的威勢一用。
她記得,小時候曾有一個人諄諄告誡她:
古今成大事者,善于三借:借力,借智,借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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