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如實,便限你三日之內,照價賠償陸東家一切損失!-->>”
“若有延誤,休怪本官按律追究!”
李念兒驟然瞪大了雙眼,渾身猛地一顫,如遭雷擊。
賠償?還要照價賠償一切損失?
她父親剛被革職抄家,雖僥幸留得些許薄產,但若照價賠償,豈非要傾家蕩產?
往后她與老父該如何生計?
可是……
她又能如何?
她下意識地望向陸昭若——
卻見對方唇角微揚,對她展顏一笑。
那笑容落在她眼中,卻如針扎般刺目!
她想起自己當初為出一口惡氣,慫恿兄長設計報復,卻間接害死了他……悲憤之下才帶人打砸繡樓泄憤……
怎料如今父親倒臺,自己從縣令千金淪落至此,竟還要為當日惡行賠盡家財!
繡樓內眾繡娘、伙計群情激憤,高聲催促:“李念兒!速速賠償!”
她嚇得渾身一抖,淚水奪眶而出,嘴唇哆嗦著擠出幾個字:“我……我這就回去……與父親商議……”
說罷,再不敢多留一刻,在滿場的指摘與嗤笑聲中,逃似地離開了。
知州對蕭夜瞑正色道:“蕭將軍,凱旋奏捷、兵符交割、獻俘安排等一應大事,還需即刻回衙詳議,請隨本官同行。”
蕭夜瞑頷首:“正該如此。”
他目光轉向陸昭若:“待我復命后,再來尋你。”
陸昭若微微俯身,說:“恭送將軍。”
二人在一眾親兵與儀仗的簇擁下,徑直往府衙而去。
待官轎儀仗遠去,繡樓前壓抑已久的歡騰氣氛瞬間爆發開來!
冬柔、云娘與一眾繡娘伙計們歡呼著涌上前,將陸昭若團團圍住,人人臉上皆洋溢著狂喜。
劫后余生的慶幸、揚眉吐氣的痛快、以及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在此刻徹底點燃!
繡樓上下歡慶,燈火通明。
待眾人稍歇,陸昭若喚來孫敬與石磨子,神色沉靜,目光卻帶著審視:“孫敬、石磨子,白日繡樓遭人擅闖,你二人身為護院,為何擅離職守?我需要你們時,卻又不見蹤影?”
孫敬面露愧色,低頭訥訥道:“回東家……陳、陳繡娘咳血昏厥,情勢危急,小人一時心急,便匆忙出門去尋大夫了……”
陸昭若眉頭微蹙:“繡樓人手眾多,何須你一個護院親自去請大夫?”
一旁的萬婉寧指尖絞緊帕子,臉色唰地白了。
石磨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黝黑的臉上漲得通紅:“東家!是俺糊涂!俺……俺是上回沖動惹禍,心里一直憋屈,覺得對不住您,對不住繡樓!就、就私自跑去碼頭扛大包……想掙幾個銅板給樓里添補些米糧……”
陸昭若目光更沉:“我繡樓再難,又何須你一個護院去扛大包掙糧?”
“你們離去之前,可曾想過先稟我一聲?”
二人俱是滿面赤紅,羞愧得無地自容,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陸昭若還想盤問他們,因為,以前絕對不會發生這等事來。
突然。
萬婉寧撲跪在地,淚如雨下,一把扯住陸昭若的衣角哀聲哭道:“阿姐!千求您莫要再怪罪他們!孫敬大哥為救繡娘奔波,石磨子為補過錯賣力,他們個個對阿姐忠心耿耿、對繡樓嘔心瀝血……縱有疏忽,也皆是出于一片赤誠啊!”
她不敢說出是自己逼陳繡娘熬夜趕工咳血,又是自己慫恿石磨子離樓“贖罪”。
不等陸昭若開口……
她竟又搶著重重磕下頭去,泣不成聲:“若阿姐仍要責罰他們……小妹也愿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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