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漁……
若你經此一遭,肯安分守己,從此兩不相干……那便就此作罷。
若你……仍不知悔改,還想伺機報復……
她眼底倏然掠過一絲極寒的銳光。
——那我陸昭若,必將奉陪到底,屆時,絕不會再留半分余地。
只是。
她被放了,那沈容之呢?
州衙大牢,陰暗潮濕。
林映漁一身素凈衣裙,卻難掩眉宇間劫后余生的得意。
她手撫微隆的小腹,在獄卒的引領下,緩步走到男牢柵欄前。
沈容之正蜷在角落草堆中,聞聲抬頭,見是她,眼中驟然爆發出狂喜的光芒,踉蹌著撲到欄前:“漁娘!你……你怎會在此?他們放你出來了?”
林映漁唇角勾起笑意:“容郎莫急。州衙已準我‘保外待產’……”
她故意頓了頓,接著道:“其實,與釋放也無甚區別了。”
沈容之驚疑:“為何?他們為何放了你?”
“為何?”
林映漁輕笑一聲,微微傾身,壓低了嗓音:“只因……屬京有貴人。”
沈容之如抓住救命稻草,雙手死死抓住冰冷柵欄,聲音顫抖著哀懇:“漁娘!漁娘!那我呢?你既有如此門路,定要救我!救我出去啊!”
林映漁面上笑意微斂,露出為難與哀戚:“容郎……屬京那位貴人……只應允了我一人。”
她伸手,手指覆上他緊抓欄桿的手,“但你放心!你且再忍耐些時日……”
“待我安頓好,立時便親往屬京!無論如何,我定會設法救你!你信我!”
沈容之眼中希望重燃,將全部期盼寄托在她身上:“好!好!我等你!漁娘,你一定要來!”
激動間,他袖口一蕩,半塊碎裂的玉佩滑落出來,“啪”一聲輕響落在地面上。
林映漁目光一凝:“這是……”
沈容之神色疏淡,渾不在意地一拂袖:“是陸昭若。她當年親手所刻,贈予我的……前些時日,她來此,親手將它砸了。”
他語氣輕飄,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干的舊聞,連眼角余光都未曾掃向林映漁,全然不關心她是否會醋意翻涌、嫉恨難平。
林映漁眼底驟然掠過一絲陰鷙的寒芒。
她緩緩俯身,拾起那枚碎玉,指尖死死攥緊,尖銳的玉棱深深硌入掌心。
為何……為何容郎偏要留著這賤人砸碎的東西?
莫非他心底……還給她留了一寸余地?
不!
絕無可能!
容郎的心、容郎的人、容郎的一切——從里到外,合該完完全全只屬于我一人!
“陸、昭、若……”
她幾乎是從齒縫間,一字一字地碾磨出這個名字。
終有一日,她要親眼看著這名字的主人,這卑賤的商戶女,如這掌中碎玉一般,被徹底碾為齏粉,永世不得超生!
而她林映漁,必將此生此世,完完全全地占有容郎!
生,他要困于我掌心。
死,他的碑上也只能冠我之名!
陸昭若?她算什么東西!也配在我掌中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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