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謙驚愕的看著韓勝玉,這小丫頭……竟是要將太子也拖下水,還要反咬韓錦棠一口!
此計雖險,卻直擊要害!
若真能證明韓錦棠是因被退婚懷恨在心,故意栽贓陷害二皇子,甚至利用了太子,那整個巫蠱案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從二皇子大逆不道,變成了太子被女色所迷,聽信讒,構陷皇子!皇上最忌憚什么?最忌憚的就是兄弟鬩墻,太子不仁!
而皇后急不可耐地對小楊妃用刑,更會顯得是做賊心虛,殺人滅口!
這……這簡直是把太子和皇后架在火上烤!
黃謙背心瞬間被冷汗浸濕,他看著韓勝玉那張稚嫩卻冷靜得過分的臉,不知韓次輔在世時這般年紀,與她的孫女相比孰高孰低。
“勝玉,你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誣告,你可知會是何等后果?”黃謙聲音微微加重說道。
“黃伯伯,我自然有證據。”
沒有證據,那就造一份出來。
韓錦棠能誣陷二皇子,她怎么就不能誣陷韓錦棠自救?
韓勝玉的語氣斬釘截鐵,成竹在胸,黃謙微微松口氣,看著她道:“既然有證據,你可交給我,我替你去太子殿下面前分說。”
韓勝玉搖搖頭,“非是我不信黃伯伯,證據暫時不能給黃伯伯,還請黃伯伯將我的話帶給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有了決斷再議不遲。”
黃謙輕嘆一聲,“長善兄生了個好女兒啊。”
“黃伯伯過譽,勝玉不敢當。”
“好,伯伯就替你走這一趟,不過成不成,伯伯可不敢夸海口,你等我消息。”黃謙想起太子的態度,心中并無十分把握。
“多謝黃伯伯。”
黃謙一路回了東宮,直奔太子所在的宮殿。
“殿下!”黃謙進了殿中,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太子放下手中的卷宗,抬頭看向黃謙,“黃大人,回來了,如何?那韓勝玉可松口了?”
“殿下!微臣從韓勝玉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黃謙抬起頭,眼神灼灼,“殿下,我們可能……都被韓錦棠給騙了!”
太子聞眉頭緊鎖:“此話怎講?”
“殿下,韓勝玉說當初韓錦棠在云碧山莊留宿過,這件事情有證可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二皇子涉嫌巫蠱,從時間推斷韓錦棠也當是嫌疑人。”黃謙語速極快,“可這一切,韓錦棠只怕未與殿下說明。”
太子臉色一凝,韓錦棠確實沒有說。
見太子這般神色,黃謙便知道自己說準了,定定神,緩口氣,慢慢的又開口說道:“殿下,陛下正令人徹查巫蠱一事,早晚會查到這一點,一旦查到韓錦棠,殿下必然會被拖下水,還請殿下三思。”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猛地竄上心頭,太子面覆寒霜,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還有,”黃謙趁熱打鐵,壓低聲音,“殿下請想,巫蠱案發,皇后娘娘便立刻將小楊妃打入冷宮用刑,此舉在外人看來,是否太過急切?若最終查明是韓錦棠栽贓陷害,那皇后娘娘此舉……皇上會如何想?朝臣會如何想?會不會認為是殿下您……為了鏟除兄弟,故意構陷二皇子?”
太子冷笑一聲,小楊妃仗著得寵,多次對他母后不敬,如今不過是小小懲戒一番,有何不可。
“黃大人,后宮自有后宮的規矩,母后只是依宮規行事而已。”
聽到太子這話,黃謙沒有在此事上再勸說,便又道:“殿下,如今最要緊的是查明韓錦棠手上可有對殿下不利的東西。她今日能誣告二皇子,它日未必不會背棄殿下。”
太子烏黑的眸子望著黃謙,“黃大人,孤讓你去問海運的生意可有結果?”
聽著太子岔開話題,黃謙心頭一凜,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十分恭敬的開口,“微臣與韓勝玉提起此事,韓勝玉只說二皇子如今還安安穩穩的,她不能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
太子蹙眉,韓勝玉既沒拒絕也沒同意,真是個滑頭!
這是讓他先把二皇子徹底鏟除,才能與她談生意?
她未免也太自大了,當自己是什么東西,人不大,架子不小。
……
韓勝玉決定先去找證據,夜探韓錦棠的閨房。
韓錦棠是與家里人發生矛盾之后一怒之下走的,想來當時情緒不穩定,未必就能把所有東西收拾妥當,所有線索掃得干干凈凈。
韓府雖被看管,但內宅并無人進來,韓勝玉換上夜行衣,在韓旌的掩護下,如貍貓般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隔壁長房的院落。
長房此刻倒是因二房三房被看管喜氣洋洋,韓勝玉一路摸過去,聽到吳氏跟韓應銓說笑聲、。
吳氏對二房三房積怨已久,語中的憤憤與奚落簡直是毫不遮掩。
韓應銓倒是沒說什么過分的話,但是卻也沒呵斥吳氏,韓勝玉心里冷笑一聲。
懶得搭理他們夫妻,直奔韓錦棠的院子。
韓勝玉避開巡邏的婆子,摸到韓錦棠的閨房外,用匕首輕輕撥開窗栓,閃身而入。
韓錦棠把貼身服侍的丫頭帶走了,留下的自是粗使婆子跟小丫頭,到了晚上主子也不在,沒人管她們,大家把門一關,各自回去了。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朦朧的月光透過窗紙,勾勒出家具的輪廓。韓勝玉仔細搜尋,四處翻找,連凈室都沒放過,找了半天沒發現有用的東西。
打量著屋子,擰眉蹙思,韓錦棠還能真的把所有的線索都掃干凈,所有證據都帶走了?
她這樣的人,卑鄙自私,絕不可能帶著所有的證據去見太子,肯定會給自己留條后路,畢竟她去之前,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說動太子。
如果她是韓錦棠,會把東西藏在什么地方?
不能拿她跟自己比,她是狡兔三窟藏東西的地方多了,如果換成尋常閨秀,只有這么一個院子,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東西,會藏在哪里覺得安全?
一定是時常能看到的地方,而且不會被人輕易發現之地。
能看到又不會被輕易發現……
韓勝玉的眼睛落在了韓錦棠的妝奩盒上,妝奩盒已經空了,顯然把珠寶首飾都帶走了,留下了一個空盒子。
別人看到這個盒子打開一看是空的,必然會擱置一旁。
她眼睛一閃,將妝奩盒拎在手中,重量上沒有很大的差異,她的手指順著木頭縫慢慢的摸索。
輕輕敲了敲盒子的底部,沒有發出什么異樣的聲音,而且盒子底部的高度也無異常。
難道是她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