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胡鬧嗎?當地官紳沆瀣一氣,上下勾連,強龍且不壓地頭蛇,這種事兒我一個耍刀的都知道。”
“那就把棋盤掀翻,重新擺一盤棋。”
“你現在是清醒的嗎?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當然,如今朝廷用的是鈔鹽法,鹽商向官府繳納現銀購買鹽鈔,憑鹽鈔到鹽場支鹽。本來,朝廷改進鹽務的初衷是好的,將鹽利與金銀掛鉤,是朝廷財政貨幣化的巨大進步,而且提高了效率跟靈活性。但是,朝廷有些官員為了斂財,制造政績,常濫發鹽鈔,導致鹽商持有鹽鈔卻無鹽可支,以致朝廷信譽受損。”
韓旌聽的兩眼直冒黑光,每個字都懂,但是聯合起來就好像不太懂又有點懂的樣子。
“所以呢?”韓旌艱難的問了一句,大家都是讀過書的,怎么他讀的書跟勝玉讀的書差距這么大。
“只有錢是買不動二皇子那顆黑心的,但是錢再加上政績,天底下沒有一個向往權利的人能拒絕。給他一份火辣辣的政績,他能幫我掃清所有障礙。”
“這樣的好事,二皇子自己不能做?”
“不能,他沒有長一顆我這樣聰明的腦袋。”
懂了,他也沒這樣聰明的腦袋,韓旌將不懂的鹽務甩甩頭扔出腦袋,問,“那你到底讓我做什么?”
“天涼了,吳家該丟官了。”
韓旌:……
說人話!
韓勝玉跟韓旌低聲數語,韓旌聽的兩眼直冒光,點點頭就直接走了。
韓應元要赴任秦州,時間緊任務重,都來不及送別就直接走了。
韓勝玉挺惆悵,這個爹,她其實還挺喜歡的,但是沒人壓在她頭上的感覺更喜歡。
送走了韓應元,郭氏接連幾日心情都不太好,韓勝玉也顧不上她,再說郭氏也不會樂意讓她見她頹喪的樣子,她索性整日往外跑,郭氏回過神來,才發現外頭的天都要變了。
這日,韓勝玉剛回府,韓徽玉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手中緊緊攥著一封信,臉上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勝玉!”她的聲音帶著微顫,“永興……永興來信了!”
韓勝玉放下手中的圖紙,看向她,“是付舟行派人送回來的?”
韓徽玉用力點頭,將信遞給她,手指都在發抖,“我……我不敢看,勝玉,你幫我看。”
韓勝玉接過信,信封上沒有任何署名,她拆開火漆,抽出信紙快速瀏覽起來,信是付舟行親筆所寫,內容簡潔明了。
韓徽玉緊張地盯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信息。
韓勝玉看完,將信紙折好,抬頭看向緊張得快不能呼吸的韓徽玉,緩緩開口:“大姐,郭表哥他……”
韓徽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并未議親。”韓勝玉說道,“郭舅母確實有意為他定下婚事,但郭表哥以專心備考,不欲分心為由堅決推拒了,為此還與郭舅母起了爭執。”
韓徽玉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他還在等她!他真的在等她!
“勝玉,我就知道他會等我的……”
韓勝玉是個俗人,就喜歡看有情人終成眷屬,郭表哥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書中提過,郭表哥最后另娶他人。
不過,現在的情形跟書中可不一樣了,書中原主都成了炮灰,韓徽玉跟韓青寧被拖在金城遲遲不能脫身,郭表哥雖然能抗壓,但是郭舅母強勢肯定抗不了多久,一直等不到韓徽玉心灰意冷另娶也是有可能的。
“大姐,你先別高興,先想想怎么請夫人點頭你跟郭表哥的婚事再說吧。”
韓徽玉掛在臉上的淚珠,這一刻仿佛都冰凍了。
舅母要面子,她娘也很要面子啊。
這要怎么勸,怎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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